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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1 / 2)

马车还在不停地向前行进,除了能听到马蹄踏地的嘈杂声,车夫的喊驾声以外,还能感受到车轮压过石头的颠簸感。傅向阳和沈溪语在车厢内不敢多说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如履薄冰,生怕弄出一丁点的声响,惊扰到坐在前室的人。

透过窗户上的纸,傅向阳看到车外的景色,判断出他们已经离开了邯明镇。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走到车门旁,透过双开门上糊着的纸,可以隐约看到车夫的影子,驱使马车的车夫竟只有一人。两人互相看一眼,又默契地重新退回到车厢里面。

沉默好一会儿以后,沈溪语伸手用力将傅向阳拽近,用细小的声音问道:“从马车上掉下去会不会死人?”

傅向阳想了片刻,同样用小声回:“应该不会吧?”他蓦地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想跳下去吧?”

沈溪语摇摇头,将身上穿着的粉色棉外套慢慢脱下来,然后又说:“用这个套在他的头上,把他踹下去。”

傅向阳皱皱眉:“能行吗?”但仔细一想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只能点点头,默认沈溪语的主意。

两人重新回到车门处,傅向阳看准了时机,猛然拉开两边的门,车夫听到动静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让人用衣服蒙住了头,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只是车夫身强体壮,力大无穷,任凭傅向阳打他踹他,他只坐在马车前室的大木板子上纹丝不动。

沈溪语上前想要帮忙时,车夫一边挣扎着,一边抓住傅向阳的手,顺手将头上的那件棉衣扯掉,衣服随即就随风飞到了空中。

傅向阳站在前室的板子上左摇右晃,有些不稳当,见车夫没能掉下去,只好又从口袋拿出随身带着的银色枪。他用枪瞄准了车夫:“别动,掉头回去,把我们送回邯明。”

车夫微微歪头,看见傅向阳手里拿着的银色枪,不声不响地拼命点点头。然后他喊了一声,三匹马慢慢停下脚步,马车也跟着停下来。

傅向阳和沈溪语互看一眼,以为车夫是要掉头带他们回去了,没承想车夫迅速跳下车,竟然钻到车底下,不知道他又对三匹马做了什么,它们突然间跟发了疯一样狂奔不停。

车夫的动作一气呵成,只用了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就逃之夭夭了。留下傅向阳和沈溪语在马车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三匹马跑得又急又躁,沈溪语登时就慌了神,她站在前室的大木板上,一只手抓着车门,一只手紧紧抓着傅向阳的手腕:“怎么办,你会不会驾车啊?让它们停下来。”

傅向阳也慌得不行:“我哪会驾车,我只会开车。”他说着扶着车门,慢慢坐在木板上,又拿出那把小刀,开始割拴在马身上的皮绳子。

沈溪语见状又急切地问:“你割断绳子,我们会不会翻车啊?”

此时的傅向阳已经别无选择了,他已经割断了一根绳子:“不知道,听天由命。”

他专心致志地割着绳子,每解放一匹马,那匹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向前冲,很快便跑得看不到马影了。

一直到剩下最后一匹马,傅向阳割断最后一根绳子,在马跑了以后,马车却没有立刻停下来,车轮子依旧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待到要停下来翻车时,傅向阳抓紧沈溪语,两人一起跳下了车,马车在翻倒前,车厢里的麻袋也滚落了出来。

傅向阳和沈溪语同时掉到了土地上,摔得身上生疼,两个人又惊魂未定,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动也不想动。

直到瞥见了那个麻袋后,沈溪语才大口喘着气说道:“你去看看那个袋子,里面应该有个人,看看他死没死。”

傅向阳立刻站起来,又瞥见沈溪语冻得浑身发抖,他先脱下身上的厚大衣扔给她:“里面装了什么人?”

接到大衣后,沈溪语马上穿到身上,随后她也慢吞吞地站起来说道:“你去找王白露时,我在胡同里发现个人,他嘴里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但是太黑了,我没看清楚。”

听了这话,傅向阳便七扭八歪地走到麻袋前,他解开麻袋上绑的绳子,将袋子拉下来,里面的人露出了上半身。这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在阳光的照射下,沈溪语总算是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模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是他?”

傅向阳愕然,惊恐万状地看着麻袋里的男人,心里面惴惴不安,他怎么也没想到麻袋里面装着的人竟然是时廷,他抬头看向沈溪语:“你认识他?”

沈溪语的气息刚刚平缓,她摇摇头:“不认识,只是之前跟白奇逛街时见过他一次。”

傅向阳连忙将时廷身上的麻袋脱掉,然后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脸:“时廷,时廷,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时廷脸上有了些许痛苦的表情,还是没睁开眼睛,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傅向阳注意到时廷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衣衫,没有大出血的迹象,但胳膊上和脖子上却有一条一条的血痕,像是用鞭子抽打出来的。

他又摸了摸时廷脖子上的脉搏,还有手腕上的脉搏,局促不安道:“不行,时廷的脉搏太弱了,我们必须赶快带他回去看大夫,否则他会死在这。”

沈溪语神色凝重,她看看时廷,不冷不热地回:“怎么回去?我们连辆车都没有,你和我又摔得不轻,他又半死不活,是你能抱得动他,还是我能背得了他?”

傅向阳眉头紧皱,郑重其事地说:“时廷救过我,我不能把他扔在这里等死。”

沈溪语了解傅向阳的性格,知道他肯定不会扔下时廷了,她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把他搬到阳光下面暖暖身体,看看他能不能清醒,之后再做打算。”

傅向阳点点头后,跟沈溪语齐心协力将时廷搬到了阳光充足的地方,希望他能早点苏醒过来。

约摸着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傅向阳又摸摸时廷的脉搏,他实在是等不及了,扭头看看坐在石头上的沈溪语:“要不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找人?”

虽然她也知道时廷伤得很严重,但他们现在确实无能为力。沈溪语白了傅向阳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怕你走了以后,我们再也见不到了。”

傅向阳低下头仔细一想,认为沈溪语说得不无道理,这里距离邯明镇已经很远了,他又不认得路,能不能安全走出去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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