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天气大好。沈溪语睁开眼睛后,便赖在床上不想起来。但不一会儿的工夫,门外就已经有人敲门了,她登时竖起耳朵听听声音:“是我,能进去吗?我拿了些粥给你。”
沈溪语听出了江修仁的声音,她连忙大喊一声:“等一下,等一下。”
说完这话,她慌慌忙忙地下地穿起鞋,一溜烟儿地冲到了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她安安静静地睡了一个晚上,因休息得好,白皙的皮肤上带着一丁点的红晕,看起来健康极了。她又整理了一番头发,然后回到床边,将脚上的鞋甩飞,重新躺进被窝里,大声喊道:“好了,进来吧。”
门开了以后,她见江修仁端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他先对沈溪语一笑,再将托盘放到红木书桌上,只拿着那碗粥走到她的床边上。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先把粥喝了。”
沈溪语坐起身子,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直盯着他瞧,转而又嫣然一笑。江修仁坐下后,用小勺子盛了粥,喂到她的嘴边。她一口吃下去,味道鲜甜可口,跟昨晚的鸡肉粥不一样,这次是厨房做的是虾仁蔬菜粥。
看她笑得心花怒放,江修仁笑道:“怎么样?好吃吗?”
沈溪语贪恋江修仁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好,所以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点头。
江修仁笑着又喂了她两口粥,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说道:“我后天要去吴县四五天,在那边谈了一单生意。”
他拿勺子喂给她一口粥后接着说:“这些天你老老实实在小白楼里待着,不许乱跑,我明天晚上回来陪你吃饭。还有离时廷远一点,别总跟他混在一起。”
沈溪语一边嘴里吃着粥,一边满不在乎地点着头。江修仁长了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但是眼睫毛很长,鼻子很挺拔,说不上多好看,只是她越看他越顺眼。
等到碗里的粥喝完了以后,江修仁将碗放回到桌子上,走回到她的身边,猝不及防弯下身子,低着头伸手拢了拢她额头的碎发:“我要去商行忙了,中午想吃什么,就让厨房给准备。”
说完了这话,他站直起了身体,江修仁长得很高,沈溪语半躺在床上,抬头看他,觉得他更高了。
江修仁还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用依依不舍的眼神看了看她,才转身出了门。
看到江修仁走了,沈溪语用力滑进了被窝里面,躺在床上来回翻滚,止不住地想笑,脑袋里面一遍一遍回忆江修仁对她的好。
快要到午时的时候,沈溪语总算是从被窝里面爬了起来。她对着镜子好好收拾了一番,换上一套鹅黄色的袄裙,脸上略施粉黛后出了屋子。从长长的楼梯走下来以后,她拐了个弯,发现时廷正坐在圆桌上发呆,看他那副样子不像是在等着开饭。
沈溪语一步一步走到他身边,歪着个脑袋问道:“你好了吧?”
随即她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时廷看到沈溪语娇俏可人的模样,温柔笑笑:“好了,你也没事了吧?”
“早没事了。”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你以前是不是跟修大夫认识?在你让元成毅打成重伤之前。”
时廷点了个头:“嗯,前两年我在邯明的码头,救了一个做运输的工人。我找修大夫帮他治疗的,后来就常去找修大夫看病了。”
“修大夫没难为你?”沈溪语又倒了一杯的茶水:“他是出了名的古怪,看病总要让人付出些代价。”
时廷摇了摇头:“我找修大夫看的都是小毛病,不至于浪费他什么力气,他没为难过我,我也给了钱。”
他从身上掏出来一个小药瓶,放到桌子上,笑着说:“我昨天向修大夫要了这个药,你昨天不是让树枝给刮伤了吗?”
时廷抬起沈溪语的手臂,放到了桌子上,将衣袖翻起来,果然那条血痕已经开始结痂了。他将药瓶里的粉末倒在一只手的掌心中,用另一只手的手指蘸着白色的粉末,慢慢地,专心致志地给沈溪语上药。
沈溪语见时廷给她的伤涂药,也不甚在意,反而用另一只拿起了茶杯喝起了茶水。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今天早上江修仁喂她喝粥的每一个动作,想着想着她就得意忘形地差点笑出了声。
由于两个人太过专注忘情,没注意到楼上已经走下来了一个人。
沈溪语又乍然间转了个头,仔仔细细看着时廷的样貌,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看他。时廷身上没有江修仁的漠然和倨傲之感,他生了一副美少年的模样,长得有鼻子有眼的,又刚柔并济,看似柔情,神情举止中却不乏威武刚毅。
她忽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用食指轻轻抬起了时廷的下巴,时廷让沈溪语吓得一愣,她好似喃喃自语地说道:“难怪钟焱黎这么中意你,模样长得确实好看。”
时廷让她说得又惊又喜,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心中是越看沈溪语越喜欢。
这个时候,两人突然听见了有人咳嗽的声音,沈溪语放下抬起的手,扭身看到了傅向阳,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瞧。她毫不在意地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今天没去傅家大宅?”
然而时廷看到了傅向阳,心知他跟沈溪语方才的一举一动,已经让人给看到了。脸刷得一下就红透了,装模作样地将沈溪语的袖子放下,把药瓶的盖子盖好,支支吾吾道:“沈小姐受伤了,我给她上了点药。”
傅向阳向前走了几步,跟时廷说:“我们一会儿下来陪你吃饭,我有事找她商量。”
他转向沈溪语,鄙夷瞪了她一眼:“跟我上去,我有事跟你说。”
沈溪语刚下了楼,不想再上去,莫名其妙地问:“什么事啊?”
“我让你上去,快点!”傅向阳一反常态,没有了往常的好脾气,向沈溪语怒喊了一句。
他这一喊给沈溪语吓了一跳,她只好唉声叹气地从座位站起来,跟随傅向阳上了楼。傅向阳将沈溪语带到了他的房间。
将门关得严严实实了以后,傅向阳才开了口:“你给我离时廷越远越好,别去招惹他,他跟你不一样。”
时廷能忘记钟炎黎,重新振作起来就是喜事一件,但时廷能爱上了沈溪语这就是天灾横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