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菲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经济下行,底层生活艰难,人到中年而没有积蓄的话,抵抗风险的能力真的很差。
全家的重担都压在男人一人身上,稍微出点变故,就会让整个家庭坠入深渊。
“驴哥在哪儿?”徐渭的声音,却是丝毫不为所动。
“驴哥平时都在夜宴会所看场子……”
张广丰话刚出口,身体就微微一震,眼神变得木讷,快步朝着马路走了过去。
这条路很宽敞,又不算繁忙,公路上来往的车辆速度很快。
“小心……”
苏怡菲刚开口,条件反射一般抬起胳膊,想去拉一把。
可惜,已经迟了。
张广丰速度很快,冲到公路上的同时,一辆车正好疾驰而来。
伴随着急刹车刺耳的声音,嘭地一声,张广丰直接被撞飞出去好几米远,重重摔在地上,口鼻流血,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眼看着不活了。
苏怡菲低呼一声。
“你同情他?”徐渭看向她,目光平静。
“不是,我只是……”苏怡菲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出口。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因为他家里困难,生活担子重,就去害人,然后还被原谅的话,对于那些在困境下依旧踏实努力的人,何其不公?”
“不论他的动机是什么,他都想要你的命。若以德报怨,以何报德?”
“我之所以出手,并非多管闲事,而是因为你正在我的手下做事。可你如果存在这种圣母心,那你不适合跟着我,现在可以立刻离开,从此之后,咱们两清,继续做回普通同学。”
徐渭语气平淡。
但是,苏怡菲瞬间慌了。
听到徐渭要跟她一拍两散,她心里一阵强烈的不安。
赶紧拍着胸脯保证,“不要。老板,我错了!我不该一时心软,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如果再有下次,你自己主动离开就行。记住,对对手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最大的残忍。”
徐渭说完这句话,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上车。
苏怡菲这才微微吁一口气。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受到徐渭的威严,也才明白地知道,眼前这位不但拥有神仙一样的手段,更拥有不属于同龄人的魄力。
当然,这对她来说不是坏事。
尤其经历了人民广场风筝线事件,以及上午的那场车祸之后,两次跟死亡擦肩而过。
只有跟着徐渭,才能让她有安全感。
扭头看了一眼躺在路边的张广丰,肇事司机正在忙着打电话,一脸焦急。
苏怡菲比自己预想中要平静得多,跟着徐渭上了车。
……
夜宴会所。
一个包间里,驴子一只脚踩在茶几上,手里拎着一瓶啤酒,眼睛有些发红。
在他对面,是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壮汉,脑袋上有条疤,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疤瘌,这次,得咱们俩亲自动手了。那丫头命太大了,两次都让她捡了条命,真是见了鬼了!”
“大哥已经十分生气。你也懂的,大哥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驴子长脸上满是恼火。
他现在十分郁闷。
两次自认为万无一失的设计,最后竟然全都功亏一篑,这上哪里说理去?
“你放心,驴哥!这次咱俩动手,绝对不能有意外,只要驴哥你一声令下,俺上前去,掐住那丫头的小脖子,嘎嘣一声,就能把她给拧死了!”大疤瘌伸手做出拧脖子的手势,一脸恶狠狠的表情。
“好样的,大疤瘌!驴哥我一直觉得你最能干!”驴子伸手拍拍大疤瘌的肩膀,脸上露出笑意。
说实话,他是真不想亲自动手。
主要是外面到处都是摄像头,一旦苏怡菲出了事,被判定成刑事案件,警方调查起来,很容易被顺藤摸瓜抓起来。
被逼到这份上,也只能把大疤瘌拽出来,万一暴露了,还能有个顶缸的。
咣。
包间门突然被推开,一男一女迈步走了进来。
“你他妈谁啊……”
驴子扫了一眼走在前面的男生,看着眼生,顿时怒了,眼睛一瞪,张口就骂。
不过,骂到一半,看到后面那个女人,顿时戛然而止。
苏怡菲!
来人,正是徐渭和苏怡菲。
他正在这里商量着怎么弄死人家呢,人家突然推门走进来,这也真够吓人的。
“你……你聋了吗?没听到我驴哥问你妈是谁吗?”
大疤瘌显然没看出情况来,歪着脑袋,瞪着徐渭,随时要动手的样子。
徐渭:“……”
苏怡菲:“……”
驴哥一拍额头。
这个大疤瘌,脑袋被人开过瓢,智商不在线。
他就是看中这一点,才把这个大傻子拉来,关键时刻顶包。
不过,真给他丢人啊!
“她就是苏怡菲!”驴哥怒道。
“原来你就是苏怡菲啊!”
大疤瘌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子,气势汹汹地朝着苏怡菲走过去。
刚迈出两步,突然反应过来。
“对了,驴哥,苏怡菲是谁?”
驴子突然想杀人。
不是杀苏怡菲,而是杀大疤瘌。
他十分怀疑,自己找大疤瘌来顶缸,到底靠不靠谱。
到底是大疤瘌傻,还是他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