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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说她吝啬...不肯舍出一点儿血吗?
她这就亲自送货上门。
至檀木门前,还未推开,清凌若泉的声音流淌入耳。
“进来。”
辞镜在原主眼里冷若山边月,洁若晶莹雪,似高高在上的神明,哪怕是一眼即可舍去性命。
她害怕他,又痴恋他。
这具身体已然对此形成了习惯,惊惧之下,少女的肩头微颤,泛白的唇嚅动了下,声音低若蚊吟,“谷主...”
眼前的人鸦发垂地,如扇的眼睫微垂,莹润的瞳眸里泛着琉璃似的光泽,鼻尖是一颗殷红的小痣,白与红极致的美感对立。
雪色的袍子上点缀着血染样的红梅,似仙似魔。
乍一看卖相是有的,可是...那又如何呢?他美破天际,也是个渣男,还是那种利用别人的渣。
渣的形式可谓极具艺术性。
一救,二不动(从来都不拒绝她的亲昵),让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每当你要绝望时,又许以些许的甜头,如雾里看花,越发是捉摸不透,越发是深陷情潭,最终万劫不复。
不愧是本世界的大号渣男,有挑战性。
吐槽归吐槽任务方是第一,花飞烟强行与他对视,“是飞烟的不是,我不该仅顾自己的利益,不从大局来看...谷主要我的血定不会害我。”
“我知谷主菩萨心肠怎会害我一介弱女子,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今日前来是为赔不是...”
她这番话就是要捧高他,看他的脸皮有多厚,即便不能处理这渣男,想必膈应他是不难的。
然而她万万没料到,眼前之人只是微一皱眉,随即回复原样,变脸的把戏玩得堪比自己。
“飞烟能有如此觉悟却是极好,我替烟烟多谢你。”
辞镜面不改色地说到。
感谢你大爷的,都将女配放明面上了,她还能如何言说,无语!无语!
但即便如此,花飞烟也只能攥紧衣袖,微微垂头,作低泣样,“难道谷主也认为我是一个卑鄙之人吗?”
“若谷主以为如此,我不如亡于狼口之下,省得谷主见了心烦。”
少女呜咽着,单薄的肩头颤动得越发厉害,眼尾红红似是兔子一般。
柔软、细碎的低泣音回荡在室内,如羽毛一般掠过他的心尖。
他的心募然软了。
“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绞尽脑汁方脱口而出。
他长于谷内二十余年,却是不太懂安慰人的话语,有些无措是真。
是呢!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善良到献出心头血亦是无悔...到头来不是索要他的命,而是要他爱她。
这话语恶心得她不能自己,花飞烟收敛好眼角的泪,上前挽住辞镜的手臂,“谷主,你沐浴后还未拭发,能让飞烟相替吗?就当是赎罪了。”
烛光下的少女眉眼弯弯,雪一样细腻的肌肤泛着脆弱的白,精致、柔软得好像春日里雪色的花,纯白得没有一点污渍。
而这朵花此时此刻正依赖着他,辞镜的面目柔和了些:“天色已晚...”
就知道留下来不会那么容易,少女仰起泛着水光的眸子,“谷主,我真的错了...”
黑眸清透,雾气氤氲,柔软无可依。
“好。”
他抬手揉了揉少女乌黑的发。
之前的她并不敢接近他,最近却不知为何如此动作。
他好奇。
花飞烟取过蚕丝帕细致地擦拭着掌心柔软的鸦发,她状似无意地说,“谷主,人说心肠柔软的人...发质亦是软的,谷主的发质细腻、柔软,定然是个温柔的好郎君,做你的新娘子可真是有福了。”
有福...一剑穿心,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她心中暗笑。
铜镜里映出少女柔美的面容,是泛着苦涩的笑,脆弱得仿若轻易被风吹跑的柳絮。
他鬼使神差地说了句,“我不会成亲。”
是不会成亲,都金屋藏娇了,成亲还会远吗?高门贵女苏烟烟可不就是你的小心肝吗!
口是心非的男人!
抚着墨发的指尖一顿,“谷主别这样,若不成亲,便无人陪你。”
她微微颔首,秀眉亦是微蹙,将愁绪表现得恰到好处。
话落,一室寂静。
半晌,清越之音响起。
“你想要什么。”
他抿唇,眼眸幽深。
青涩的少女抬起头来,言语断断续续,“我....我...我想要留在药谷,一直陪着谷主,以报救命之恩。”
“就这些?”
“是。”
她咬唇点头。
“下半生陪伴谷主确是我心中所愿。”
说着,花飞烟扫了一眼烛火,遂言,“天色已晚,飞烟改日再叨扰...”
言罢,理开衣裙欲要起身。
不料,下一刻,身前之人忽然倾身而至,迎面而来的是清雅的梅香,呼吸萦绕间越发浓郁。
数只箭羽自窗棂直射入室内,扇起的寒风惊得烛火明明灭灭。
花飞烟直直地盯着他,指尖被制约在他的掌心,她瘦弱的身躯被笼罩在墙角之内。
可恨啊!可恨!
回春诀在她指尖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是了,不能杀...
她的意志练出了空前的韧劲。
这在另一人眼里,却不是杀意了,而是欲哭不哭,眼尾绯红得像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掌心温热的指尖时不时动一下,撩的人心头发痒。
少女乌发雪肤,泫然欲泣,颈间如霜赛雪,乌发披散在他的身下,莫名诞生出一种凌虐感。
他忽然想要将这朵纯白的花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