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彻底切断。
谢厌抬眸,眼底的慌乱流逝而过,“她若是死了,徒儿的一切谋划皆会落空。”
“她活着,有大用。”
清檀笑得柔和,眼里冷光更甚,“你要她活着,是吗?”
她停顿了一下,笑得越发肆意,“这是你第一次求我呢!我的小谢厌,是什么促使一个杀人如玩乐的人变得如此仁慈呢?你本该是开鞘的利刃,奈何困于情爱,名刀蒙尘...”
“不过也好,若你走了弯路,为师替你纠正就是。”
叶片的尖锐端近乎逼入少女的血肉,她眼泪汪汪地看着谢厌,指尖在他的手背上划出道道红痕。
“救我...”
濒死的少女眼里只有他,她脸色苍白得可怕,鬓发亦是凌乱。
她就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削骨碎肉时,他尚不如此刻的纠结。一想到之前灵动的少女在转瞬之间化为蛊虫的养料,他的心就如同万虫啃食,一点也不安宁。
他头次生出恻隐之心。
“够了!”
谢厌直接截开了叶子。
摄人性命的东西掉落,花飞烟连忙攥住他的衣袖...浑身颤抖地躲在谢厌的身后。
清檀叹了一口气,眼神幽幽,“才几日的时间...你维护她到了如此的地步,她不简单,你终究会后悔的...”
“若非玩弄人心,怎能如此之快地取得一个人的信任,更何况这人还是以冷血著称的魔门门主。是了,你的下场比我惨呢!”
然而她的话语却并未被当事人所听进去,他只注意到牵着的人瞳孔逐渐涣散,掌心的汗几乎渗到了他的指间。
少女唇色惨白,顺着衣袖往下的白纱渗出显眼的血红。
她的体温有些低,整个人如一朵萎靡不振的花。
见她身形不稳,谢厌将她的脑袋捞入他的怀里,“她毕竟是无辜之人...”
“无辜?”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清檀扬了扬眉毛。
她这个徒儿骨子里既残忍又冷血,现在却说世间之人皆是无辜,多么不可思议!
见她无动于衷,他继续道,“辞镜的暗卫曾为她停下杀手,她的用处比想象大。”
“得暗卫相护,哼...有趣,但愿我留下她是个好的开局。”
清檀浅笑着离开。
她实行这个任务时,支线其实是极不完整的,就例如谢厌的师尊清檀香为辞镜的忠实爱慕者这一信息是隐藏的。
在她看来,清檀并没有什么大错,她走向了一个小的歧途,那就是...若他人辜负,则收拾那人,不必要伤及无辜。
事业、颜值兼备何愁男人?辞渣渣可是连森林里的一根小草都比不上。
如果她是清檀,那还不得乐翻天。
男人什么的,哪有事业香。
回忆起刀子般的叶片,她脖子发寒,虽是不恨,欺辱她的人...她可是一个都不会放过呢!
花飞烟背靠着软枕,躺在床榻上静等臂腕上伤口的处理。
少年的面容在阳光下少了几分昳丽与锋锐的冷感,多了几分无害,他纤白的指尖叠着染血的纱布。
待伤口处理完毕,他依旧没有离开,沉默地陪在她的身旁。
花飞烟看着纯质的少年,怒气不打一处来,“你干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不过是他人报复的工具,何德何能得到门主的垂爱?”
见她脸色剧变,不再同他嬉戏打闹,谢厌第一次慌乱,他语气急促,“那是我为了应付师尊,你知道的...若不那样说,你活不成的。再有,你难道不喜欢我吗?既成全了师尊,又保全了你我难道不好吗?”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可不得说这个男渣二号,花飞烟冷笑,“是么,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你?”
“我就是喜欢任何人,也不可能喜欢你,你死心吧!”
语毕,扭头面朝墙内,不再看他。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因讨厌那些人多舌烦躁,甚至将上万蛊人的舌根切净。
可那些手段,万不能用在眼前的柔弱少女上,少年歪了歪头,眨了眨眼,可怜巴巴道,“我的小姑娘,能原谅我吗?我绝对不会让你受伤,这一次只是意外...”
“你要相信我。”
说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骗子!”
花飞烟怒言。
话落,少年那双清浅的茶色眸子泛起点点涟漪,他抿唇垂眸,仿佛被抛弃的猫猫。
“你最可爱,我好喜欢,好喜欢你,真的没有骗你...”
言语真挚而又淳朴,不像是杀人魔头的言语。
她愣了几秒,缓缓开口,“你...”
自此事过后,花飞烟便一直待在门主寝殿。
非她脸皮厚耐着不挪窝,而是胁迫所致。
她生来胆子跟针眼一样小,虽曾孤苦无依,可面临只差一线的生死危机,还是头一遭,更别提还同时收获了某人的背叛。因这些事沉积在心底,花飞烟简直没有给过谢厌一个好脸色。
两人的关系又从破冰阶段重回了积雪阶段,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
这种种变化可把谢厌给憋屈坏了,分明两人都一同自截杀中逃生,按理说她该是信任他的,可事实上呢?她对他连陌生人都不如,甚至偶尔流露出恐惧之色。
之前他是不在乎这个的,可是如今呢?
面对她压抑的眼神,他的心仿佛被一双大手攥住,滞涩不已,就连呼吸都得轻慢一点...
他待她够好的了,知她喜食,魔门内紧俏的稀有食材皆被炮制,这些可是连他都舍不得取用的。
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
她之所求,他尽全力满足,唯恐他们的关系不能回到从前。
的确,谢厌的方案奏效了,花飞烟乐得简直快忘记了药谷的辞渣男,若非任务,她也乐意与谢厌玩玩的。
又是喂饭,又是读故事,俨然一个坠入情爱的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