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终于进到篮子,我把净水也放了进去,回身朝供奉着的灵位鞠了一躬,提上篮子,离开了祠堂。
正堂那边,那群人还是跪着,但看位置好像有了些变化。
“夫人,这些都是说清楚的了。”霍妈妈指了指跪在右边的人说。
“春鸢,对一下名字。”我朝春鸢说完,又朝堂下说道,“你们中有其他去路,或有意转去别府的,会有人处理相应手续。别府不收或没有其他去路的,可以转去乡下的庄子。当然,也可以继续留在将军府。”
见诸人并无反应,我说:“霍妈妈,麻烦你处理一下了。春鸢,随我回房取些东西。”
“姐有什么资格,遣散将军府的人?”秋奴从主位上站起,扫了一圈跪着的人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问道,“不是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是不是管错地方了,还是王府后院轮不到姐插手,只能回将军府过过干瘾?”
篮中的小猫似是被她尖锐的语调吓到,轻轻叫了两声。我拍了拍篮筐以示安抚,然后问向一旁一言未发的人:“王爷觉得呢?”
“将军府的事还是该将军府的人管。”
秋奴面上虽无太大变化,但偷偷扬起的嘴角出卖了她的得意。
“诚如王爷所言,妾入王府不过两月,但为将军嫡女已有数十载。且姻缘易散,血脉难消,何况将军府的血脉只余妾姐妹二人。所以妾觉得,不论从时间地位,还是情感上,妾都该先担嫡女之责,再尽人妾之务。王爷觉得呢?”
安禹王这次没有回答。
我话锋一转问道:“孝乃诸德之本,百行之首。‘不得乎亲,不可以为人。’秋奴可有按礼制拜祭过父亲?父亲常年奔波在外,与你并不亲厚,你还小,难以发自内心敬爱也能理解,但身边伺候的人不该不懂吧?祠堂都落灰了,懒散到这种地步,我看不如发卖了吧。”
“你凭什么管我的人!”
“只要你还住在将军府,我就能管。”我说完,又朝堂下吩咐道,“你们起来吧,是走是留今日当面定了。”
霍妈妈见我说完,叫起管家嬷嬷开始操弄起来。正堂一时哄闹起来,我带着春鸢回了自己的院子。
院里的丫鬟、小厮见我来了,齐刷刷跪了一地:“求小姐带我们走吧!”
我进屋凭着记忆找出一个上锁的盒子,但钥匙却不在原来的地方。我摇了摇盒子,是空的,里面应该放着府里下人的身契。我把盒子放回原位,离开了院子,从始至终都没有理会那群跪着的人。
“小姐,现在怎么办?”春鸢知道箱子里身契不见了,有些着急地问道。
“你慢些,别晃着它。”我看了眼春鸢揣着的篮子,小猫虽是趴下来但仍警觉地朝四周张望。
回到正堂,霍妈妈朝我点了点头,看来是办好了。昨夜我就同她说过了,将军府是将军府,王府是王府,一个都带不得。霍妈妈自然非常同意。这话我不好明说,得由她来想办法了。
如今一切安排妥当,只差临门一步了。
“秋奴,我盒中的身契可在你那里?”
“姐说什么?我不明白。”
难怪她有恃无恐呢。
“柳眉,四小姐不知,你可知道?”我换了个人问道。柳眉是秋奴她娘的陪嫁丫鬟,一路照顾秋奴长大,是她现在最亲近的人。
柳眉眼神有些闪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回答。我记得原著里,她是个良善之人,还阻止过女主很多的报复行为。
“哎,何必。”我叹了口气,先和霍妈妈耳语吩咐了几句,随后朝安禹王说道,“王爷,妾还有事用一下车驾,您请自便。”
“夫人要去何处?”
“办些私事。”
“可是要避着本王?”
“倒也不至。但妾觉得王爷还是留在将军府的好,霍妈妈一人恐有不便。”
“陈山,你留下。”安禹王留下了自己的近卫,看来是执意要我一起了。
我走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回过身指着柳眉,抬了抬手示意她过来。她有些踟蹰,看了看秋奴又看了看安禹王,选择站在了原地。
我底下头轻叹一声:“可惜啊,又选错了。”
本想让下人先把小猫带回王府,没想到它颤颤巍巍往外爬去,险些就要跳出来。我立刻接过篮子,安抚地轻摸了两下。
“不带人,带一只猫?”
“猫永远是猫,人却未必。”
马车停下,我扫了他一眼,见他未有动静便先下了车。
“扇皎,你真要这样?”
他并未问我要去哪里,只是在路上掀过几次轿帘,看了看外面。听这话大概是猜到了目的地,但以为我并不会如此。
我把篮子交给春鸢说道:“是你们选的。”
随后在他和周围人的目光下,一步步拾级而上,敲响了府衙门前的登闻鼓。门缓缓而开,衙役有些不耐烦地表情在见到我和安禹王之后迅速收起。
府衙令听过我的叙述后想了一会儿道:“这乃夫人家事,官府一旦涉入怕是有损王府和将军府的名声。”
“我既击了鼓,起了堂,自然就不单是家事。将军府生窃盗之事,内既无主,便只能上报官府,全赖大人查明真相。”
“王爷您看呢?” 京官油滑,转而问向了安禹王。他刚才既没拦着我,现在自然不会再拦了。
有了安禹王的默许,府衙令不得不照例公办而且不敢马虎,召集起手下的衙役就准备前往将军府。我突然觉得他跟来好像也不错。
其实事情并不难处理,府衙令到了府内只问了几句便知道了。外人只当我风光嫁入安禹王府,又是将军嫡女或许会迅速站在我这边。可到底是京城的府衙令,天子脚下的官最会审时度势,面上似在思考案情,实际上该是想着怎么推诿。
果然只听府衙令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哎呀”“这”“此事”的,我也不急,只是坐在主位上看着篮子里的小猫。
那府衙令唱了一会儿独角戏,终于演不下去了,装作非常难办地说道:“慧夫人所请,涉及时间太长,人证物证皆不全,怕是一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