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平一共拿了四张纸,待瞿文源全部画完后,我收起两幅道:“一天四幅,有些奇怪了,这两张下次再用。”
刺青之事,当然不可能一日完成。
“或者依进度再看,该用几幅。”
“好,若是不够还能再画。”瞿文源说道。
天色还早,日光充裕。陈岭和瑞平守着仅有房门,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寺里并没有屏风或类似的格挡物,瑞平背过身去,留我和瞿文源四目相对。
他提着笔,看着我有些踌躇。我知他不便,拿出事先备好的绑带,蒙住了双眼,再将滑落的常衣重新披好。
“不用有压力,开始吧。”
“好。”
随着话音落下,胸前先是传来一阵凉意,随后是细细麻麻的酥痒。每一笔一弯一折皆是,我突然有些后悔,这感觉,可要比刺青时的痛感更难忍受。
“对不起夫人,可能还要一会儿。”瞿文源大概看出了我的难受。
“没事,总比刺歪了好。”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瞿文源说画好了。
“夫人先看看吧。”
“好。”
瞿文源将一旁的铜镜拿了过来,他其实只是描了一个形,加几个关键的地方,内里的细节并未完全画整。
“剩下的一些不用画全,顺着刺就行,不会有偏差。”
“好。”我抬头看了眼紧闭的窗外,日头还长。
瞿文源放下画具,拿出了刺青用的染料和长针。我见状,坐回椅上,重新系上了绑带。
“开始了。”
“好。”
这一回,除了一开始的凉意,还有的便是点点刺痛,一下一下,一针一针。从第一下起我便数着,直到数至三百零七时,瞿文源停了下来。他没说话,我也没动。过了一会儿,才感到额上擦过一方帕子,继而是下颚和胸口。
他替我擦过汗后才开始刺青,我接着数数,大概是换了针,起初几下,凉意更甚。再数到七百四十六时,他又停了。
“今日可以了。”
我听罢,解开眼前的绑带。铜镜递到身前,泛红的半边胸口已初现半只猫脸。刚想和瞿文源说话,才发现他额上的汗不比我少。
“要不要休息几日?”纹身时他也是高度聚着神,极耗体力,更耗心力。
“我后日再来,不能隔太久,不然颜色会不一致。这两日见观察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有不要碰水。”
我应过后把瑞平唤过来整理衣物,瞿文源则是收着桌上的东西。
“下次应该就可以了。”他拿走了两幅画,进度比我预想中的快。然而就在当夜,出现了远超预想的事。
梦里不再是秋奴的呓语,甚至不再有她。出现的画面是一男一女紧紧相拥,深深亲吻着的画面。女的看不清容貌,只能看见穿着一身宫装,男的却清晰可见,正是瞿文源。
随着两人越缠越深,衣衫尽褪,雌雄□□。我猛然醒来,大汗淋漓,如浸水潭。我扯过被子先轻按着胸前的纹身,喘着气想着刚才的梦境,试图回忆起那女子的容貌,然而身上愈感燥热。
想不得了,我连喝了几杯水也压不下心中的烦躁,索性披上外衣推开门,坐在空无一人的院中。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了陈岭。
“你怎么在这?”我问道。
“巡夜。”他的回答并没有什么问题。
“夫人不舒服?”陈岭问道。月色皎洁,映出我脸上还未褪去的潮红。
“明日去问一问瞿文源,用的什么染料,是否有问题。”
“夫人中毒了?”
我摇了摇头。
“那…又是梦魇?”
我抬头看着那弯新月,缓缓说道:“我梦到他了。”
“小瞿大人也要……”
“是春梦。”我并不打算隐瞒直言道。
“和……彤妃?”
“看不清另一人,但梦魇不会无故出现,还是这种梦。问他的时候就说我觉得身上痒,千万不要多言。”我嘱咐道。
“属下明白。”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夜凉,夫人穿的太少了。”
“知道了。”我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也只坐了一会儿,等身上的热意退下去便回了屋。拿起茶壶又倒了杯茶,里面竟是热茶。我看了眼院中,空无人影。
再躺到床上,已没了睡意。这梦魇多半与秋奴有关,原著第二部里秋奴正是通过瞿文源得到瞿家的支持,才在朝中站稳了脚跟。那个女子,应该就是秋奴。所以她要我做的事,大抵与瞿文源有关。但我已得到瞿迪的帮助,不需要瞿文源,而她一个死人就更不需要了。
一夜未眠,第二日午后本想等着陈岭问话回来,但忍不住困意,还是睡下了。索性,并无梦魇。醒来时已是傍晚,用过斋饭,我去找了陈岭。
“小瞿大人说用的是青砂磨成的染料,是刺青常用的,也是正规铺子买的,不会有问题。”
“他没有其疑吧?”
“没有,小瞿大人还说刺青后觉得痒,也有先例。”
“既是如此,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去问……罢了,问也问了。”
本来青砂出问题的几率就小,应该还是与秋奴有关。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是秋奴灵魂未死,意图侵占我现在的肉身?
“夫人?”陈岭在耳边唤了一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退下吧,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在长明堂待了一整晚,念经静心,有了睡意后回房了。我并不打算避而不睡,这种事本就无法避免,再说我也想尽早看清另一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可惜仍未看清,只有瞿文源的脸,还有那不断深入的画面,清晰明了。惊醒后依然是一身大汗,这一次我甚至听到浓重的喘息声,女子发出娇媚婉转的呢喃,还有一声声的撞击,正冲击着我的思绪。
眼见天已微亮,我没有出门,只是打开了边上的窗户,站在窗边看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