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夫人通知王妃,轻便行装,速速离府。”贺森匆匆回头朝我说道。
“弄月还在生产,如何离府?”我笑了笑说,当真是生不逢时。
“这……”
“亲卫军里有多少人知道红烟之意?”
“为防军心不定,唯有末将知道。”
“还请将军暂时不要明言。”
“夫人另有安排?时间紧迫可否速速下意!”贺森急道。
“五十个数之间,请贺将军在此等候。”
我说完,立刻回到院子,直奔李雪黎。
“齐骏败了,红烟是让我们撤退的信号。你叫上穗棠,只带紧要之物,亲卫军会护送你们离开!”我急急说道,“还有春鸢她们,请王妃一并叫上。”
李雪黎还算沉稳,只是听完后身形忍不住一晃,一旁的悠杳紧紧扶着她。
“我是王妃,我不能走。”
“正因你是王妃,才一定要走,待弄月生完我会安排她与你们汇合。”
“我不能弃王府于不顾!”
“李雪黎,现在没时间讲什么生死共存亡!你是王府位份最高的人,你一定要活着,代表王府活着。身为王妃的担当,该体现于此!”
“那你呢?你怎么办?”
“还不知赢的是谁,若是成安王尚有一搏之力,若是皇后,我也有苟活的筹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带着穗棠和孩子快走!”
见她的脸上还有些犹豫,我又说道:“你可曾想过,若是你执意不退落于敌手,对王府,对你自己会有怎样的伤害?若你不退,难道让穗棠主领撤退之事?她有多大几率会自己跑去与人同归于尽,剩下的妇孺幼小怎么办?你想过吗?”
“王妃,慧夫人说得对啊。念馨才几岁,她需要您照顾啊,您得带着念馨走啊!”悠杳说着,语中已带上了一丝哭腔。
“悠杳,你进去找霍妈妈。收好情绪镇定些,别让里面的人看出问题。”
我一把将悠杳拉走,瑞平迅速替上,扶着李雪黎。
“当家主母在,底下的人才不会乱,这道理若我说了你还不明白,不如让霍妈妈给你醒醒脑。”
我正说着,不想手肘被人扯了几下。我回身看去,是陈岭。他一身戎甲,手持兵刃,这身装扮本不该来这。
陈岭见我看向他,迅速说道:“红烟是假的。”
我一怔:“你确定?”
陈岭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成色无异,但军中所用信烟久直不散,尤其是传递此种信号的,但这一道已经散开了。”
我跟着一起抬头望天,那红烟虽直,但已有些飘散了。
“但若释放时遇水,也会影响信烟,但信烟藏于竹筒,遇水的几率不大,今日也未下雨。”陈岭几番假设道。
“若是遇血呢?”我反问一声。今日齐骏所经,何处不流血。
陈岭未再说话,李雪黎几乎快靠在瑞平身上,她手抚着胸口低声喘着气。好在霍妈妈出来了,瑞平便脱了手,回到我的身侧。
“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信号?”我又问道。
“王爷、范将军、方将军、贺统领还有我。”
“你有几成把握?”
陈岭想了一下说:“属下没有把握。”
“夫人还是快些安排王妃撤走吧,此事既攸关性命,更关系到王府未来,赌不得!”瑞平突然开口说道。她重重说着,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
也对,要赌的人是我,不是李雪黎,更不是府中那些稚儿妇人。
“还请王妃速速离开。”我转身朝李雪黎说道。
她却有些怀疑地问道:“扇扇,如果……如果是假的,会不会是他们的计划之一?或许他们就想我们信以为真,想让我们离开王府?”
“有这种可能,主力军必在齐骏那儿交战,若是能生擒我们其中之一,或许可要挟齐骏。”我想了想说,但谁会在一开始就想到这一步?同样是搏,谁会选择将兵力布置在成效颇低的事上?
“这就对了啊!”李雪黎眼前一亮道,“他们兵力不够,我们若死守王府久攻不下便是大大的损耗,不如引蛇出洞再逐一击破。”
“确实,且若我们逃了,必带不走阖府上下,到时再经有心人一挑拨,忠心就没了。”我说道。
“那我们就不能走!”
我看着眼前因看破天机而高兴的人,不忍告诉她早在军营时,我就与齐骏约定,若届时有人以王府中人相胁,不管是谁叫他一律不用理会,我皆会处理。而他也答应了。
我打消她的念头说:“万一是真的呢?我可以赌,你不可以。”
“我可以。”
“既是王妃,你的命就由不得你。”
李雪黎也在挣扎,她知道身为王妃的使命,但又真的放不下王府。
“这样,去南阳王府。”我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若是真败了,你们再逃也不迟,若是假的回头也能有说辞。”
“此计可行!”陈岭和瑞平异口同声道。
“还请霍妈妈照顾好王妃!”
我当机立断下定决策,刚欲离开,却听霍妈妈说:“老奴留下。”
“霍妈妈!”
“妾夫人还在生产中,慧夫人需要应对外敌定不能因此分心,瑞平怕是也无暇分身。”
霍妈妈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可能守在这里,瑞平也不可能。
“院里不能没有主事,故老奴需留下,代王妃坐镇。”
“霍妈妈,您跟着王妃,奴婢留下。”悠杳出声道。
“丫头,你还震不住她们,好好照顾王妃和小主子。”
霍妈妈的声音其实并不大,但仍有掷地之效,众人皆无再驳。我见状,带着瑞平、陈岭走向了另一片战场。
“陈岭,去通知贺将军计划有变,留四十名护军,全部撤到府内各处门后埋伏,带上家丁奴仆。其余的护着王妃她们,南阳王那儿若有需要,在能力范围内尽力配合。瑞平,寻把椅子来,我们就在大院等着看看,是谁要踏进这安禹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