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八冷笑一声:“公孙家的人想要做什么,还需要理由吗?”
他视线盯着土匪,一边问话:“吴老板,敢问这位罗参是否拦路抢劫,罪该万死?”
吴喻怀哆哆嗦嗦地爬起来,神情有些恍惚,听到陈十八的问话,他双眼血红:“公孙大侠,罗参杀人抢劫已经数年,请大侠为民除害,救回犬子,必定重金相谢!”
重金相谢?路费有着落了。
灵光乍现,陈十八举起长剑,剑锋指向罗参的喉咙:“吴老板,一百两银子,买罗参的人头。”
一百两银子?别说一百两了,就算是五百两,他也愿意!
没等吴喻怀回答,罗参一夹马腹,举着阔刀,气势汹汹地朝陈十八砍来。
罗参的杀气很重,不可抵挡。陈十八没有直接接下,而是扭身奔向另一个畏畏缩缩的土匪。
那人手里提着一把朴刀,呆愣愣地坐在马上,见陈十八逼近,才手忙脚乱地举刀。
陈十八打架向来只有三板斧,暗器,近身,剑斗,他最大的优势就是身法灵活,懂得避其锋芒。
他身子一矮,也没有硬接土匪的攻击,而是将长剑刺向土匪的坐骑,然后极速后退。
马腿遭到剑刺,痛得长嘶一声,前腿高高扬起,一下子将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马儿的嘶鸣惊扰了罗参的坐骑,步子有些凌乱。
陈十八用脚踢起地上的火把,火光扑向马匹的面门。
兽类本就惧火,见到火把,马儿“哒哒”地向后退,马上的罗参没坐稳,险些落下马来。
另一只受伤的马发狂乱跑,陈十八腰间用劲,牵住马匹的缰绳,翻身爬上马背,控制着马儿朝罗参跑去。
陈十八折腰避过罗参的阔刀,长剑突地一刺,正中罗参后腰。
罗参狂吼一声,却没有再攻击陈十八,而是奔向吴喻怀父子。
“走开——!”陈十八大声吼道,然后投掷出手里的长剑,反手又捡起土匪的朴刀。
甩出去的剑刺中罗参的后背,但是刺得不深,随着马背起伏,长剑坠落在地。
罗参似乎是咬死了一定要吴家父子陪葬,即使受伤了,也一股劲儿地向前跑。
吴喻怀吓得肝胆俱裂,拖着行动不便的吴谨之往后躲,雪地里画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呼——”
陈十八耳朵敏锐,听得远处一声破空的呼啸。
下一瞬,一支箭矢深深地插入罗参的脖颈之中,几乎贯穿了他粗壮的脖子。
陈十八踏着马背一跃而起,双手握紧朴刀,竭力往斜处一劈。
罗参的后颈绽开一道血线,然后那道血线越来越宽。
他茫然地捂住脖颈,两处伤口都在喷涌血液,他再也握不住手里的阔刀,刀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的身子不断往后仰,弯成一道诡异的弓形,左手还下意识地扯着缰绳。
见到罗参中箭,又被陈十八砍了一刀,卫姜才慢慢放下手里的弓。
许久没有开弓,刚才猛地一拉,手竟然有些痉挛。
她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陈十八稳稳落地,看着那匹马驮着罗参的尸体发足狂奔,直到把罗参摔下去。
他忙从一旁绕过去,挡在吴家父子面前。
地上的土匪无一不在呻.吟,他们的伤都在后背,匕首插得很深,不是每个人都像陈十八那样能忍痛,这群土匪动也不敢动,只能跪下求饶。
“少侠,饶了我们吧……”
“别杀我,别杀我……”
陈十八嫌恶地瞪了他们一眼,走上前去,一一拔下他们身上的簪子,又命令他们跪在一处。
吴喻怀从马车中翻出麻绳,陈十八将土匪们都缚在一起。
刚把土匪捆好,卫姜就抱着弓箭,牵着马匹从斜坡那里走下来。
陈十八赶忙过去牵住马,然后挡在她前头:“这里血腥大,你先别过来。”
他摸了摸怀里那两支簪子,那上面沾了土匪的脏血,肯定戴不成了,得想办法给她买几支新的。
卫姜踮脚:“我瞧那孩子受伤了,我这里有止血的药粉。”
她这么说,陈十八也不好再拦着,便领着她过去了。
吴喻怀见一个姑娘走过来,忙上前见礼:“公孙少侠,这位是?”
陈十八脚步一顿。
坏了,刚才只是想吓唬罗参,所以报了公孙家的名号,谁知道还给那狗东西家添了光彩呢?
他正色道:“这位是舍妹,我兄妹行走江湖,只是籍籍无名之辈。从前行过江州,听说虚阳门势大,所以刚才才借来震慑土匪,我们并非公孙家的人。”
“原来如此,敢问少侠贵姓?”
陈十八拱手:“免贵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