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第二站，他们去了庆扬大学。
明月想的是，不管考不考得上，她都要去校园里看一看，
毕竟是努力了大半年的梦，怎么能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结束呢。
冬天的庆扬，气温在零下二十多度，连江面都是冰封的状态。一直生活在南方的明月和顾林，乍一见到漫天的鹅毛大雪和雪白的童话世界，都觉得新奇。
吃地道的东北菜，看十多米高的网红雪人，肆无忌惮地在雪地里撒欢，风是冰冷的，也是自由的。
出游的每一天，明月都要疯狂拍照，相机拍了不够，还要换成手机拍几张，用她自己的手机拍了还不够，还得把顾林的手机也抢过去拍照。
反正手机里也没什么秘密，顾林就直接把手机交给了明月，任她拍个尽兴。
手机长时间不在自己身边的后果就是，某一天里，顾林打开自己手机，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捧着手机仔细瞧了瞧，忍不住低笑出声：“你给我换了个壁纸？”
水墨绿的底图上，赫然写着五个醒目的大字——
不要恋爱脑！
明月眨着眼睛，古灵精怪的：“对呀，好看吗？”
“好看是好看，只是……”顾林俯身过来，下巴靠在她肩上，“一定要用那几个字吗？”
“当然，好提醒你呀。”
“顾林。”她不笑也不闹，语气极为认真，“说真的，我觉得你很有必要再考虑考虑择校的事情。”
沉默片刻后，顾林终于应道：“好。”
-
明月赶在寒假结束前写完了毕业论文，开学后，基本上就没什么事情了。
大四下学期没排课，该找工作的找工作，该改论文的改论文，该玩儿的就玩儿，每个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
离出初试成绩还有好几天，明月只能焦虑地等待着，白天不知道干什么，就带着打印好的简历去学校的招聘会上找工作。
然而，每次面试完让等消息的时候，往往都是石沉大海，没有消息。
几天下来，只有一份月薪三千的工作给了明月回复。
她不得不感慨，这年头，想要生存下去，还真不容易。
转眼就到了出成绩的日子，明月害怕得不得了，不敢自己查，就把身份证号码和准考证号都发给了顾林，让他帮着查一下，然后再委婉地告诉她。
通知上说中午十二点准时出成绩，明月从早上醒来就开始紧张了。
那天的天气也不好，灰蒙蒙的，还下起了小雨。
明月在宿舍坐立不安，打着伞出门去买奶茶。
她的预感不太好，就想着，喝点甜的、热的，心里或许能好受点。
往常对糖分格外讲究的她，今天破天荒买了一杯全糖的奶茶。
她也不敢回宿舍，怕舍友们都考得好，那到时候，她就得在喜悦的气氛里强颜欢笑、暗自悲伤。
她还是想一个人待着。
明月提着热奶茶去了教学楼，坐电梯到考研自习室的楼层，然后推开防火门，坐到楼梯间里。
之前她在这里背过书。
楼梯间里安静，人少，晚上也有灯照明，很多考研的同学都喜欢在这里背书。
离十二点越来越近，考研交流群里的消息不断刷新，大家都急切地讨论着，还有好几个朋友发了消息来问她考得怎么样。
那些消息，明月看着心慌，索性就把手机关了。
明月没有戴手表的习惯，手机一关，连时间都无从得知了，她只能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等待着，思考着。
不知过了多久，下课铃响了，明月知道，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刚好是十二点。
楼道里传来说话声，防火门被推开，挤不上电梯的学生会走楼梯下楼。
明月还抱膝坐在台阶上，听经过的人在谈论中午吃什么。
听着听着，明月也觉得饿了。
想起大衣口袋里还揣着饭卡，明月也起身往食堂走去。
不管怎么样，总得吃饭才行。
饱餐一顿后，明月又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这才拿出手机开机。
手机刚打开，还没来得及联网，顾林的电话就过来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在哪儿？”
“啊？我在食堂门口啊，刚吃完饭出来。”
顾林这才如释重负：“你吓到我了，消息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啊，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怕自己考得太差了嘛，就先关机逃避一下。”
“我知道。”
“所以……”明月鼓起勇气问，“成绩查到了吗？多少分啊？”
她闭了闭眼，认命一般：“你说吧，我能承受。”
顾林在电话里说了个数字，明月听了，在原地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后，恨不得上蹿下跳蹦跶几圈。
这个分数，比她预想的要高太多了。
虽然不算特别高的那种，但是按照往年的分数线，这个分进复试是绝对没问题的。
明月还想跟顾林说点什么，低头一看，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
“欸，这人，怎么回事啊……”正抱怨着，额头被戳了戳。
她抬眼，看见顾林插兜站在她身前。
他懒洋洋地偏头看她：“高兴傻了？我在对面跟你招了半天的手，你看都没看我一眼。”
“啊？我没看见啊？”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忽而又想起，“对了，你怎么在我们学校？”
“你又不接电话，我只能过来找你了。”
明月上前半步，抱住顾林的腰：“我好高兴啊。”
他宠溺地揉着她的脑袋：“辛苦了这么久，是该高兴了。”
雨停了，天晴日暖。
这个冬天终于过去，长夜漫漫，窥见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