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终于圆过去了。
昨天的事,沈陷不是没想过向学校求助,只是不知道报警会不会有用。
既然周游能在国赛上花团锦簇光鲜亮丽,卸下伪装后也能和二五仔们厮混一堂做尽坏事。
或许校园暴力对他来说不过是极小的插曲。
周游是金门绣户的大少爷,而他沈陷只是绳床瓦灶的寒门子弟。
父亲抛弃他们母子后,母亲夜夜都在因为钱而苍老着。
那时小小的他递给了妈妈一颗糖,安慰她“没钱不算什么,这世界上有很多比钱更珍贵的东西”。
可那时他骗不了母亲,现在也骗不了自己,事实就是生活喜欢让没背景的人吃亏。
吃亏了,就得受着,否则会有吃不完的亏接踵而至。
沈陷没背景,但他有脾气,所以气是不可能一直往肚里咽的。
“今天沈陷在,刚好四个人,斗地主来!”
路泽从床上爬下来,拿出一副扑克,兴致勃勃地看着三人。
“不来,无聊死了。”沈陷拒绝。
他一想到下午要和安黎去吃饭,心就突突直跳,哪还有什么闲情雅致陪着这三个人斗地主。
况且他牌技实在是不怎么样,每次打牌不过是做散财童子罢了。
沈陷不想玩,可另外三人绝不会这么想。
每次他们谁手头拮据时,都会有各种理由把沈陷叫来打牌。
从中偷偷捞上三五十块,然后“义父长,义父短”的叫沈陷。
沈陷哪会看不出来他们那点小心思,但他这几年做短视频挣了不少钱,分点出去资助一下义子们也不是什么难事。
反正顾明他们也都懂分寸,不会真的把他当成长期饭票,沈陷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刚准备溜之大吉时,被顾明捏住了肩。
又是一阵钻心的痛,这狗东西又精准的捏住了沈陷肩膀上的淤青。
“玩,必须玩。”顾明威胁着他,手上的力气用的不小。
沈陷连连点头答应,拨开顾明的手投降,“我发牌。”
……
“四个圈!”沈陷扔出了一个炸弹,看着手里仅剩的一个三,激动的有些想哭。
已经连输五局,散出去了一百二十块了。
就在沈陷满头黑线,完全放弃时,上天终于看不下去拉了他一把,第六局时送给了他一把顺子和四个圈的炸弹。
于是他自信满满的叫了地主,想靠着炸弹的倍率赢回点钱。
结果底牌给了他三张单。
就在沈陷以为又要糟心的输了时,转机来了。
对面的三个小平民好像单牌也很多,竟让他趁此打掉了两张。
最后沈陷只剩五张牌了,一个炸弹,一个3,于是他自信满满的用炸弹炸掉了路泽的2。
可就在沈陷颤颤巍巍想要甩出手里最后的一张的3。
激动地准备流泪时,柏文生反手甩出了一对王炸。
看着柏文生得意的嘴脸,沈陷一阵无语。
他破罐子破摔,气急败坏地将那最后一张三扔在了桌子上。
“又输了,没钱了,不玩了!”
三人只是笑,也没强迫沈陷接着玩。
这六局沈陷已经输了快两百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再坑他的钱了。
沈陷将最后一局输的钱微信转给他们,“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次给你们两百,下次还我两千。”
路泽收了钱,眉开眼笑,“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沈陷给他竖了个中指,末了,试探性的问:“你们有人了解化妆品什么的吗?”
“你说什么?”柏文生一边收拾着牌,一边诧异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看上了个帅哥,今天请他吃饭,但我这脸……”
“我靠你说的哪个,大几的,什么系的?”顾明问。
沈陷道:“不是咱学校的,已经工作了,是个医生,在二院那块上班。”
路泽摸摸下巴:“你的人脉还挺广,医生都能勾搭的上。”
顾明凑过来道:“有照片没,给我看看。”
沈陷眨眨眼睛,突然想起来他不仅没照片,竟然聊微信也忘了加了。
可恶,美色误事啊!他在心里痛哭流涕。
看沈陷这样子,顾明就知道肯定没有,于是说道:“今天我跟你一起去,给你把把关。”
沈陷心中警铃大作,赶忙阻止:“哥,别,你可千万别去。”
顾明开玩笑:“怎么,怕他喜欢我这款?”
沈陷道:“你别说,还真说不定,有些长得帅的人口味就是独特,放着香饽饽不要就喜欢臭狗屎……”
顾明指着门口道:“有多远滚多远。”
沈陷赶忙站起来拍屁股走人:“得嘞,滚了。”
“你这次出了这个门,就别回来了!”顾明朝着沈陷的背影大喊。
沈陷:不听不听,王八念经。逃得像一匹脱缰的野马。
跑出宿舍了,寒风中沈陷才想起来:自己刚明明是想问化妆品的事……
算了,问他们还不如问度娘。
出了校门,沈陷先去了美妆店买了许多乱七八糟的粉底液,遮瑕,散粉。
他照着视频教程,对着镜子忙活了许久,看到脸上的青痕依旧很明显,气得他一股脑将那些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
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第一次单独约会,竟然要顶着这么一张脸。
他实在是没心情上课,就任性了一把直接旷课。
烦躁的咬着唇,翻开手机,看到已经四点了。
“怎么这么快!”
沈陷一惊,迅速套上了最近刚买的暖卡其色的牛仔外衣。
宽松灰色的运动裤正好裹住脚踝,冷色系与暖色系的碰撞,镜中的他满满的运动少年风质感。
戴上灰色的口罩,遮住了微微肿胀的右脸,他深吸一口气,拿上手机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