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他这样想着,就问道:"王大娘子的人是再不会差的。这一家子拢共多少钱钞?——大娘子,咱们街里街坊的,您可要给小弟一个实在价。"
王牙婆笑道:"瞧沈铺主说得,咱们两家经年的交情了,我怎么还好多赚你的钱!——实在价!李婆子这样的家事全人,如今市上可是十二两银子都不算低,,李大壮虽有残疾,但壮年汉子少了八两可买不着,梨花小丫头倒是不贵,五两银子。这么着,他三个一起,老弟你就掏二十三两银子,我让价二两!够实诚了罢?”
沈二郎心里一算,王牙婆也不算夸大,梨花一个甚么都不会的小丫头,的确五两就能买到,李大壮和李婆子开的价也都是实诚价。虽然李大壮瘸腿,李婆子也不值十二两,但王牙婆让价二两也算是个实在价。
他笑道:"大娘子果然是个爽快人!好,咱们这就立契!"
王牙婆叫小厮请了中人来,当即就立了李家三口的卖身契书,交于沈二郎,沈二郎从褡裢里掏出五个五两一锭的银锭子,王牙婆叫人拿了剪子来,绞了二两碎银子找补给沈二郎。
李家三口如今就是沈家二房的家仆了。
沈二郎把这三个带回家里,跟娘子苏氏交代了。步履匆匆回了铺子。
苏氏没想到郎君速度这样快,昨日里才说了,今日就把人买回来了。
她安排李家三口住后头的两间倒座房,平日里都是放的杂物,她叫李大壮和李婆子自己去收拾,她则袖子里装了二两银子,带着元娘和梨花去街上添置些东西——再是家仆,也不能不给人家准备被褥铺盖,洗漱用品罢?
她买了两床夏被,两床厚棉被,三个枕头,两套洗漱用具,再就是两个小柜子,都不是甚么贵的物件,但也不是最便宜的东西。花了一两银子,又给三人一人拿了铺子里三尺布,教李婆子做出来好换洗。
一切置办妥当,她才开口:"日后李妈妈主管家里洗衣做饭打扫院子的事情,李大壮跟着郎君去铺子里。小娘子们做功课时,梨花就跟着你娘,小娘子们做完功课了梨花就专门伺候元娘子和三娘子。李婆子活儿最重,一月发两百钱月钱,李大壮一百五十钱,梨花一百钱。每季每人两套衣裳,每年两床铺盖,年节多发一月月钱。咱们小门小户没甚么规矩,只要做本分的事情好好守着本分。再没有旁的了。"
"是,小人明白。"李家三口人给主母磕了头,又去给老太太大苏氏,小娘子们磕了头,苏氏给他们放了半日假好生安顿。到了半下午时,李家三口人就正式上工了。
有了李妈妈和梨花,苏氏可算是放下了担子,她也能上午织绸,下午歇着或做些旁的轻简的活计,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李妈妈是个话少但勤劳可靠的妇人,苏氏只要安排下去的活计,她都闷不吭声的做好。
相比较而言,梨花毕竟还小,说是伺候元娘子和三娘子。可是三娘子一日里大部分都在做功课,除了早上晚上伺候热水洗漱,洗三娘子换下的衣裳外,几乎没甚么要做的,元娘子比三娘子闲些,但大部分也在织绸。她没接受过女使的培训,不晓得要怎么伺候两位娘子。总感觉自己没有事情做,怕太太责怪她。故此总是忐忐忑忑的。一见到元娘和霜降回房或是坐下来,就忙立在她们身后,等二位娘子吩咐。
可元娘和霜降都并不习惯有女使服侍。就连梨花打水伺候洗漱,她们都觉得有些不习惯。
但霜降知道,梨花是女使,她们如果因为自己不习惯就不使唤她,反倒容易让阿娘责怪她没有尽责。
于是,她也试着习惯使唤梨花,习惯梨花的服侍。果然,有事情做的梨花也不再时时都忐忑不安。
元娘见了,也跟着妹妹学。她知道这是爹爹替她挑的陪嫁丫鬟,她早晚得习惯——或许日后几十年,她都得习惯梨花立在她身后服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