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讲完了八卦,见着李妈妈买了菜回来,立在门口问她:"太太,咱们中午怎么安排饭食?小人也好去整治。"
苏氏打眼一看,李妈妈买了新鲜的胡瓜,番茄,一只鸡,葱姜蒜少许,还有一些儿刀豆,一斤猪肉,一点子蘑菇。
就说道:"中午就做四个菜,一个宫保鸡丁,一个刀豆炒肉,胡瓜番茄你看着安排,这蘑菇倒好,烧个肉片儿汤吃。"
李妈妈一一记下来了,就告退去厨下整治饭菜。
苏氏瞧着李妈妈母女,心里暗暗思衬着:"七月里梨花跟着元娘出了门子,家里就少个女使,三娘现下也是八岁了也很可以把陪嫁丫鬟置办起来,元娘那时是没有办法,家里没有现在宽裕,梨花只跟了她三年就得陪嫁,但这三年大部分却也是服侍她姊妹两个,只怕忠心上头还是略微不足。三娘这里倒还是早早的买了女使,就单服侍她一个人,天长日久的,丫鬟才知道一心为主子想。这样说来,这回怕是得买两个女使才足够了。"
现在沈二郎的铺子里伙计都招了六个,买女使这件事儿他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子就应了。不过还是说:"买三个罢,买个岁数大些的妇人,阿娘年纪大了,李妈妈又忙着做家事,来伺候阿娘的时间有限,阿娘为了咱们辛苦一辈子,到如今我们也有这份本事,她也该享福了。"
苏氏就笑道:"郎君说的对,咱们阿娘也很该享一享福才是。既这么着,那就买两个略大些的女使,一个专职伺候阿娘,一个就跟着李妈妈操持家事,若是年纪小了,梨花一跟着出门子了,怕是手忙脚乱的。唯独咱们三娘的贴身丫鬟得找个与她年纪相仿的。一块儿长大,只服侍三娘,天长地久的她才知道只有三娘才是她的主子。"
沈二郎倒也点头,想了想又道:"我数着日子,依稀怕是二郎家的礼哥儿要办满月酒了?大嫂子可来请了没有?你心里也有个数才是,再是大嫂子偏爱二郎媳妇,可咱们做叔叔婶婶的却不好将两个侄儿分开待。"
二郎的媳妇小刘氏二月里就生了一个小哥儿,刘氏不喜欢王氏,但却十足的满意侄女儿小刘氏,自然也就爱屋及乌,更喜欢二孙儿一点子。来这头请客,满嘴都是夸二媳妇二孙子。沈二郎只怕娘子跟着大嫂子要好,顺着她的面子,送礼哥儿的满月礼高过原先的财哥儿,那就不好了。
两个既都是侄孙子,那就是该一视同仁,不该偏颇才好。
"瞧郎君说的!我岂是那等不明是非的妇人!大嫂子说三月二十三是个好日子,请了我们过去吃酒。按着财哥儿的礼,还是备了一块三两五钱重的银长命锁,再就是元娘三娘她们做姑妈的自己做的一点子小衣裳小鞋子。都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新妇那头备的甚么。不过新妇向来周全妥帖,咱们也用不着担心"苏氏说着就道,"咱们这位大嫂子是愈发糊涂了,再是不喜欢大郎媳妇,可也不能这样偏心,区别对待两个孙子呀。媳妇是外面娶进来的,可儿孙都是她嫡亲的。这般做派,岂不是伤了大郎父子的心!如今财哥儿可也有五岁了,能记住事儿了。"
沈二郎叹口气:"与其这样,不如早早地分了家各自讨生活。可大哥这生意,的确是分了家不好做。"
苏氏默契的接上了郎君未说完的话:"可要是不分家,在一个锅子里头搅勺子,大嫂子又这样偏心,早晚会出岔子。"
可那是兄嫂的家事,他们难道好去跟兄嫂说这些话啊?不能够的,哪怕是嫡亲兄弟,已然分了家,就各家管各家事。
夫妻两人结束了这没有结果的谈话,又迅速开启另一个。
"元娘的嫁妆,你准备得怎么样?"沈二郎把脚放进水盆里问道。
说到这个,苏氏可就不困了:"今日去五郎师傅处定了家具,一张红酸枝的架子床 ,两个红酸枝的衣柜子,一套桌椅,一个梳妆台,四个带锁的盒子,俱是红酸枝的。这一套可不便宜,加上木头足花了一百八十五两银子。二十四匹料子在咱们铺子里拿,也不用多少心思,再就是置办一套梳篦 两套被子,首饰明儿去银楼打,想也是来得及的。 "
沈二郎细细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就点了头:"首饰打足实点儿的,这么多孩子,元娘是跟着咱们吃苦最多的,不能再在这些上头亏待了她。"
苏氏嗔道:"郎君是慈父,我就是后母不成?元娘是咱们的长女,我这个做娘的,还能亏待了她?"
第二日,果然苏氏早早的就起来,嘱咐了朱氏几句,就先去了银楼。
时人置办嫁妆,多是针线妆奁盒子一样一个,鸳鸯枕龙凤巾两对,喜盒一个,里面装四样果子:桂圆,花生,莲子,红枣。再就是梳篦一对,镜子一个,拿红布缠着的剪刀一对,衣物鞋子这类新娘子嫁后送见面礼的针线活儿若干,家具若干,棉被是两床夏被两床冬被算一套,看各家财力,最后就是首饰和压箱钱。首饰以一头一尾为一套,意思是至少要一副头面,一个项圈,一对手镯一对耳坠子四样才算是一套。这也是看各家财力,譬如大嫂子王氏家里不算有钱,女儿也多,只陪送了一对足银的莲花开口手镯,二嫂子小刘氏虽然凑齐了一套,但是那副头面十足减薄,一般头面十二件插戴,她那副金头面却只有八支。三嫂子朱氏娘家瞧着是几个嫂子里头家底儿最薄的,可朱三郎生怕女儿高嫁会遭妯娌看不起,出了厚血,置办了足足的一套首饰,连耳坠子都是足金的。沈二郎夫妻两个打算给元娘置办两套,也就是两副头面,两个项圈儿,两对手镯两对耳坠子。一套足金,一套足银。够女儿应对各种场合了。
苏氏走前嘱咐了朱氏去拿些棉布绸子来给元娘裁棉被。里子用柔软的细棉布,面子用鲜亮的绸子,看起来就足够体面了。
元娘看见棉被也得自裁自做,头都大了。这些日子她连嫁衣的一半儿都还没绣好呢,这八床被子又来,她得做到猴年马月去?
朱氏就笑道:"这又不是奉翁姑的物件儿要小娘子亲自做,娘把这活儿交代下来,自然就是我们几个做了,大姐只管放心绣你的嫁衣就是。"
元娘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笑嘻嘻的给朱氏斟茶:"有劳弟妹了。我叫梨花也来跟着一块儿做才是。"
霜降就取消大姐:"大姐是一听见做针线,恨不得立时就躲起来才好。你那件嫁衣,绣了这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