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一个梨花。梨花就是她心尖上的肉,沈金这个女婿人不错,但确实没甚么钱。做母亲的,总是害怕孩子受苦。即使她们现在只是把私产都挂在主子名头上的奴仆,但她也想着为女儿准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她的丈夫如今除了主子们再没有人叫他原来的名字,李大壮了。他来的最早,也是最早跟着郎主和三郎君去铺子上做事的仆役,即使他是个奴籍,但那些仆役们都客客气气的叫他一声李叔。
李叔腿是瘸了,话不多,却很能干,主子交代的事情,或许办的不出彩,但从没出过错。郎主也很看重他,时不时赏一些东西与他。
他也都攒下来,给女儿当嫁妆。
梨花也跟沈金说好了,她虽然是嫁给了沈金,但她爹娘就她一个孩子,日后她爹娘老了,她是要给爹妈养老的。
沈金自然没甚么不同意的。
元娘也为梨花准备了一份厚厚的嫁妆。同时她也告诉梨花,等梨花出嫁那天,她会陪梨花一起回沈家,也算是给梨花送嫁。
这件事叫罗太太有些不满。她女儿罗三娘前些日子回来打秋风,话里话外就是哥哥嫂嫂过得宽裕,要拉拔她这个妹子。
罗云是很信任娘子元娘,家里的钱都是元娘管着,他自己荷包里最多也就装一钱银子零花,因此也就只说了一句:"这些事,我是不管的,你若有事要说,找你嫂子去罢。"
罗二郎本就很烦这个脑子不大清楚的妹子,见状他也说:"我也不管这些事的,你去同你二嫂子说罢。"
一面私底下嘱咐他娘子蒲氏:"你就瞧着大嫂,若是大嫂要给,你就给,大嫂不给,你也就别给。"
蒲氏才进门不久,但也很知道自己这个大嫂是个厉害人物,她就点了点头:"我晓得了,夫君,你放心去做买卖罢,我只瞧着嫂子如何行事就是了。"
元娘确实不想给。罗三娘嫁妆不算很丰厚,她自觉吃了亏,三天两头总要回家打一打秋风。
罗太太有些私房钱,但我们前文就说过,她对罗三娘的好,更多是一种补偿,她是清楚的知道,女儿从家里得到的钱财必定不会很多,也必定不会为了女儿而过于损害儿子们的利益。
所以她每次给女儿的也不会很多,大多都是几两银子——她如今有了孙子,还想着给孙儿攒些呢,怎么可能全给了女儿?
于是,罗三娘自然就盯上了当时堪称十里红妆的元娘。
元娘怎么可能是好对付的人。她先拉着说了一堆育儿经,然后大吐苦水,家里养孩子,的确没甚银钱,不过若是妹妹不嫌弃,还有五两银子拿去也好,多的也没有了,实在是小哥儿小人儿身子弱,如今药钱都不够的。
她这一套组合拳打的罗三娘晕乎乎的,她也确实知道侄儿身子不大好,前几日还吐了奶的。虽然她直觉哪里不对,但等她回过头来,已经拿着五两银子被送出来了。
蒲氏也跟着嫂子的做法,给了她二两银子打发了去.。那本来,她家夫郎就是走街串巷卖豆腐的,是罗二郎年轻肯干,豆腐做的好,那才能一日有个一两多的钱,这还没抛去成本呢,若是抛去成本,她夫郎辛辛苦苦一日,连饭也都不回来吃,只是带了胡饼就来水吃,这样的辛劳,每日也最多能有几钱银子的落头。能给她二两银子,已经算是她们两口子大方了。
本来罗太太也是没甚想法的,觉得女儿跟孙儿比,自然是孙儿要紧。可她瞧见元娘为梨花准备的嫁妆,那些首饰布匹,家具果酒的,少了二百两是绝对办不下来的。
这可把这老太太气坏了——自家小姑你说没钱,怎的到了个女使头上,你出这许多银子你也不心疼?
她实在气不过,就去找了儿子说了这话,表达了自己对媳妇看重一个女使多于自己女儿的大大不满。
谁料罗云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这事儿,娘子与我说过的。那是她的嫁妆,她想怎么使唤,那就怎么使唤。梨花自跟了我家娘子,她的忠心能干,我想娘您也是知道的。岳父岳母有钱给我娘子置办丰厚的嫁妆,她拿去赏了女使也好,自己花也罢,那都是她的嫁妆。我是管不着的,我也没那个脸去管。"
罗云说的是实话。自嫁进罗家门,元娘的陪嫁铺子里的租金,几乎都拿出来贴补了家里。大丈夫本就应当让妻儿过上更好的日子,他却还要时不时靠妻子的嫁妆贴补,这已然叫他觉得对不起娘子了。他怎么还好叫娘子还给妹妹贴补呢?还是那句话,他把钱都交给了娘子,怎么花他就不管了,总之,家里的事情,娘子做主就好。他也相信,元娘能掌管好这个家。
罗太太噎住了:"你。。。。你。。。"她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实在是没想到,儿子这般维护那沈氏。
"娘若是没有别的话要说,儿子就回去了。"他等了一会儿,见母亲没有话要说,他就站起身来。小哥儿这些日子苦夏,前些日子又吐奶,如今闹人得近,他想着回去帮娘子看会儿孩子,也叫娘子能好好休息休息。
罗太太根本不想再看见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她烦躁的挥挥手,罗云就立刻大步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