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色的工装背心经水彻底湿透，成透明色，贴附在肌肤上，突出的两点红显得有些色|气，再加上他湿水的发梢，淡化了眼里的怒气，一双眼含情似的眼更让人觉得好欺负。
于然还没觉得有什么，脑袋就被一个外套罩住，她身上也被披了东西。
整个人被包裹的严实。
眼前男人的话总是很扫兴：“明明是你一直在看我，整的好像是我占便宜。”
于然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掉水里了，虽说里面穿的是黑色短袖，但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也是紧贴着肉，别提多尴尬了。
她匆匆跑去浴室，冲了热水澡又发现自己没拿换的衣服，想锤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像这种偏隐私的时候，系统都是自觉不出来的。
就算她叫六子，六子也不出来。
给出的理由是：【我清清白白的来，也想清清白白的回去。】
【我眼里容不得沙子，也融不进人类的身躯。】
于然尝试的喊：“六子。”
回复的是空气的静默。
平常就算不出来，但还是会出声应答，今天直接索性装死。
于然犹豫再三，还是绷着老脸喊客厅的人。
“喂。”
“我不叫喂。”
“你过来一下。”
“就你有名字。”
陈泊言的声音很远，于然迟迟等不到他过来，就又说了遍。
于然顶了顶后槽牙：“陈泊言。”
“你过来。”
就在于然想怎么开口，让他帮自己拿衣服时，浴室的门口已经放了叠好的衣服。
“给你放门口了。”
从上到下，依次是从里到外的衣服。
所以于然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贴身穿的衣物。
她这个人是没有羞耻感，没有道德心，却还是没来由的脸上有些臊。
回谢的声音都下沉了几个度，但口吻照旧强硬：“谢了。”
她伸出胳膊，去够衣服。
冷色的灯下，女人的露出的那截小臂，显得更加的白皙，如牛奶沐浴过的珍珠，细腻如轻飘的丝绸般光滑。
陈泊言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盯着看了好久。
他急忙瞥开目光，脑子却不争气的浮现出刚刚在泳池的场面。
那女人竟然摸了他的……
更匪夷所思的是，自己还起了反应。
简直奇耻大辱。
其实要是于然仔细看，就会发现陈泊言从刚才开始，就耳朵泛红，指尖蜷缩在掌心。
这些都是他害羞的表现。
但他不愿承认，这就好比让狗改了吃屎，让老鼠改偷吃，让他改了疯癫，变成一个正常的人。
一直以来，他就不是个正常的。
今儿倒是意外的有了正常的反应——害羞、心跳。
以至于让他确定了：这绝对是他老爸想的决策，让他变正常，好不扒他苦茶子。
他更加确定，铁了心的要走。
他这辈子是不可能正常的。
但步子刚迈起。
随着一声啊，浴室里有玻璃的破碎声。
于然刚苦茶穿完一条腿，一直金鸡独立的脚就不听使唤的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洗浴台上摆的洗漱用品，也摔落一地，其中有几瓶是玻璃瓶装的。
她这一摔，连带着玻璃碴子也嵌进皮肉里。
顿时血就渗了出来。
这腿也跟纸糊的一样，疼的直接起不来。
就在她准备穿完衣服，再叫人时。
突然门就开了，陈泊言跑了进来，他随手扯下一个浴袍，将于然包裹的严实。
眼睛是向上看的：“先去卧室。”
救命啊。
于然想死的心都有了。
没有比今天更丢人的事儿了。
相比于然的生无可恋，陈泊言倒是很镇静，他匆匆的将于然抱进卧室，顺便也将衣服放在她的床头，然后折身，关门，给她一定的时间穿衣服，而自己也不闲着，怕于然中途会叫自己，就在手机上叫了跑腿代买要用的药品。
半个小时，东西送到，陈泊言就去敲门。
“衣服穿好没有？”
于然已经穿完好一会儿了，就是现在疼劲儿才上来，刚脚没知觉还能走，这会儿已经疼的踩不实。
她吸口气，应声：“好了。”
陈泊言就进来了，他手里提着清理伤口的东西，看见于然还想下床的动作，说：
“脚不想要了就走。”
于然想骂回去，但因为使力，脚又开始疼，疼的她倒抽气，骂人的话给忘了，就坐在床边看着陈泊言手里提的东西，下意识的问：
“你要干嘛？”
陈泊言找来凳子坐她面前：“两眼睛白镶框里了，看不见？”
于然知道这人嘴臭的要死，要不是现在脚疼的要死，早起来掐死他。
在她想往回怼的话时，面前的人已经戴好医用手套，捏着她的脚准备挑出玻璃碎渣。
于然不要他弄：“我自己去医院。”
“我就是医院出来的。”
“是，我忘了你是精神病院出来的了。”
陈泊言没说谎，他十一岁就被查出智商高达190，是众所公认的天才，十五岁读完大学，后又在医学上很有造诣，但他叛经离道，没有选择最好走的那条路线，在十八岁时去国外战乱地区当战地医生，一当就是四年，在二十二岁时选择回国，二十三岁选择发疯，一直疯到了现在。
因为进入精神病院的次数太多，人们都忘记了他之前的行径举止。
于然看过小说，当然知道，她嘴硬，但身体很实诚的一动不动。
“我都不嫌你的脚气，你先嫌弃我是精神病院出来的。”
陈泊言给镊子消毒，对准伤口的玻璃一夹，看他动作，于然紧张的闭眼，但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