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淼淼瞪他,蒋源也不恼,只是将书拿开,露出眼睛来。
瞧见她藏得严严实实,这才轻笑一声,很是轻狂。
“你总进我房间做什么!”成淼淼被气得头发晕,怎会有如此浪荡不堪的人。
蒋源没答她,只是静静看着她,直看得成淼淼心里发毛,他才说,“你刚才梦见什么了,又哭又叫的。”
她居然说梦话了,还被他听见了!
成淼淼冒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想了一个又一个借口,又一个接一个否定。
最后支支吾吾说了一半真话,“梦见你要砍别人,那人拿我挡刀,就砍我身上了。”
说完就忐忑,也不知道她在梦里到底说了什么,会不会把师父和云荣都说出去了。
其实她只喊了一句师父,外加流了一会儿眼泪。
蒋源这句话是在诈她,倒算不上骗。
听见她这么一句透着心虚的话,就笃定她有事瞒着,十有八九还是能栽在自己手里的大事。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梦见自己砍她。
蒋源心里冷笑,面色仍旧如常,将手里的书随意扔到塌上,自己往出走。
“穿好衣服,等会儿去找我。”
成淼淼赶紧手忙脚乱从内到外换了一身干爽的,脱下中衣,才看见胸口一大片淤伤,已然开始泛青了,难怪会疼。
她不解,怎么凭空来了这么个伤,将被子移开,只见刚才躺着的地方有只簪子,簪头恰好压在胸口处。
成淼淼叹口气,想来是睡前不慎将簪子掉在这里,结果睡得太死,竟没察觉。
幸好是只普通簪子,要是磨出利刃的那种,怕不是得见血。
人一亏心就老实,成淼淼今天老实得简直过了头。
让捏肩还附送捶背,让添茶还记得剪灯烛。
蒋源越发笃定,成淼淼必定有大可疑处。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蒋源这边还琢磨怎么才能盯着成淼淼,让她不离自己眼皮,机会就找上门了。
他梳理一夜案情,才天明,来送过御酒的张金又来了。
这次陆公公倒是没过来。
张金是来送剩下的赏赐的,顺便来上任。
昨日大朝会后,皇帝单独召见了蒋源,给他的镇抚司塞了一个副镇抚使,正是张金,想来是陆三寒的手笔。
既是皇帝开口,那就不好驳回去了,只能等着日后抓到什么辫子再说。
蒋源懒得搭理张金,便让莫九带着这位张副使去瞧一瞧办公和休息的地方。
他这边继续熬着成淼淼。
结果莫九出去不过一个钟头,就一脸晦气地过来告状。
张金不肯和他们这些锦衣卫住一个大院子,觉得有失身份,认为他一个副使,怎么也配得上一个单独小院儿。
莫九为难,“咱们镇抚司就这么大,单独的小院儿就两个,一个您用着,一个给了成姑娘,属下去哪再找个院子去,总不能给他现盖一个。”
蒋源冷笑,这就不服了,“他想要,就给他一个。”
莫九傻了,“您给他让院子?这不能!您是正使,哪有给他一个副使让地方的道理,今天让了院子,明儿是不是连手里的令牌也得让给他。”
蒋源白他一眼,不开窍的傻货,“把成姑娘搬到我院儿里。”
莫九更傻了,人家一个好好的小姑娘,被你盯上当成丫头使唤来使唤去已经够惨了,现在还得跟你住一个院子里。
于是脱口而出,“那成姑娘的清白可就没了。”
一旁的成淼淼也听懵了,赶紧说,“我也可以出去住,赁个屋子,或者住旅舍,都行。”
蒋源冷哼一声,抬眼看她,眼神沉沉,“怎么?这么想离开镇抚司?”
眼看他脸色不善,莫九无奈凑过去开解,“小姑娘面子薄,不会说话,大人别往心里去。”
本来就不太好的心情,越发不好了,蒋源冷冷道,“你倒是很了解她。”
莫九懵了。
书房一度陷入凝滞,成淼淼不敢开口,莫九不知道该说什么,蒋源越来越气。
还是莫七救了他们。
牢里新抓了一个叛党吐口了,蒋源闻言匆匆赶去。
见他离开,成淼淼长长舒出一口气,太累了,心整整提了一个晚上。
她想回自己院里睡觉去,莫九一脸为难拦住了她,“成姑娘,大人说了,你以后就住这院儿里。原先那个院子,今天就得腾出来。”
成淼淼快哭出来了。
思来想去,还是接受了莫九的提议,去街上转两圈,散散心。
她在成阳山长大,虽离京城不远,却从未来过。
云姨在山上安排了人,看着是村夫猎户,实际却是看着他们师徒二人的。
也就是当日忙着收拾成阳山,大家都在忙,这才有机会偷逃下山。
她虽未来过京城,却知道云姨在京城有联络的地方,还是云荣某次炫耀说漏嘴,她才知晓云姨在京城也是有一点产业的。
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宅子,依稀记得叫什么万盛巷来着,听着是个不错的地方。
她想去瞧瞧,看那是个什么地方,里面可曾有人在。
成淼淼对采红如玉两个不放心,蒋源塞给她的人,要说不听蒋源的话,她是不信的。
现下蒋源是对她起了疑心,若是被找到了云姨的宅子,查到云姨头上怎么办。
师父说,当年云姨护着她母亲逃到成阳山,这才能让她平安降世。
这算是救命之恩罢。
故此,她不喜云姨,甚至是讨厌她,但并不恨她。
自然,也不希望她被蒋源捉到。
成淼淼说,她想在京城里看看。
两个丫头对京城不熟,却好歹是在这里长大的,三人坐在莫九安排的车里,由车夫拉着,在京城贵人所住地界的边缘晃晃悠悠走了一圈。
里面实在进不去,成淼淼也不敢进去,万一不小心到哪个达官贵人的车轿怎么办,她不觉得蒋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