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巴掌,老实了。
见人都走了,蒋源不用端着了。
成淼淼将脸扭向哪边,他便转到哪边,来回转了好几次,也不嫌烦。
还是成淼淼先烦了,坐正了红着一双眼问他,“我师父呢?被你关在哪了?”
方才进门时蒋源没看清,听见她声音哑着,才发现她憔悴地厉害,头发上没插什么首饰,一头素发披在脑后。
嘴上干得裂开了口子,眼睛里密布红血丝,原本秀气的双眼皮也肿了,遮住了半双眼。
一看就是哭久了的样子。
将水推到她面前,“你先喝水润润。”
成淼淼不理会,一双眼睛直直盯着他,“你对我师父用刑了?”
蒋源有点心虚,咳了一声,继续推水杯,“你先喝水,喝完我再和你说。”
成淼淼浅抿一口,润润唇就放下了。
蒋源都看在眼里,往上抬抬手,示意她继续,直到她一口喝尽又续了一杯。
成淼淼看着被倒满的杯子忍了半息,拿起,仰头,喝尽,放下,一气呵成。
“你把我师父怎么样了?”
听着声音好多了,眼神里瞧着虽有不悦和愤怒,却仍是灵动活泼的。
没有那种生无可恋的死寂感。
如果能不想着收拾他就更好了。
见他不说话,成淼淼急了,噌一下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前,探身问他,“我师父呢,你说啊?”
质问声又急又颤,蒋源抬头看她,果然在发抖。
她站起来,又俯向他,二人离得这般近,甚至能听见她牙齿在磕碰。
蒋源放松着肩颈,往后松松一靠,而后笑着说,“你问我,你师父的下落,那你便是在求我。”
“求人,有你这般求的吗?”
成淼淼看着他满是嘲讽的样子,眼里又蓄满了泪。
此刻也不顾什么形象,什么面子,直接用衣袖抹干脸,“那你说要怎么样。”
成淼淼身高五尺多,又长得纤细苗条。
蒋源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中午那场没能看成的舞。
心里默默比了一下,成淼淼看着比那女子更高些,只是到底是好人家的女孩儿,还是不如人家身段妖娆,表情娇媚。
“要不,”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了,“你给哥哥跳个舞,我就告诉你。”
“怎么样?”
方才成淼淼是急得发抖,现在就是气得发抖。
几乎是咬着牙拒绝,“不会跳。”
“大人若想看,外头多少舞女歌姬,哪个敢不听话,何必要来找我。”
蒋源看她气鼓鼓的,好玩得紧,一下就笑了。
“她们和你不一样,”他的手指头开始发痒,不由得掐了几把,“不会跳也没关系,转几个圈,总会吧。”
成淼淼的脸色终于变冷,“大人原来爱看良家行娼伶之事。”
说完便要走,却听蒋源问她,“你要离开我镇抚司?不怕被你家找到嫁给老头儿?”
成淼淼冷笑一番,“蒋大人,嫁给老头儿做妾,留在你这做娼优,有何区别。”
蒋源见她真要走,长臂一伸将人拦下。
成淼淼要绕开,却被他隔着衣袖抓住了手腕,“真要走?”
上次便被这么钳制住,挣扎不开。成淼淼安静下来,心里却在盘算,若是偷袭,得手的可能性多大。
这人身上常穿着软甲,手上带着护腕,光靠簪子的话,怕是伤不到他。
想到这,她才发觉,今天起得急心情又不好,头上便光着,什么都没戴。
不免懊悔,以后脑袋上,怎么也得插几根东西。
蒋源牵着她不放,站起身来说话,“留下吧。”
他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来,又长于刑狱。
好好一句话,若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说来,便是情义缠绵。
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了几分命令的意味。
“你不让我走,也不关着我,到底要做什么。”
成淼淼一边说话,一边冲桌上伸手,趁他不备,拿起半满的茶壶来就要砸攥着她的那只手上。
小动作其实早被发现了,茶壶落下时,蒋源便将手猛地移开,只是忘了自己还牵着她,结果反被成淼淼拖慢速度,壶嘴便从他手臂上狠狠磕过。
有些疼,蒋源心想,下手真狠。
壶盖落到地上摔成几瓣,剩的半壶温茶水,一半泼在了地上,一半泼在了蒋源身上,水渍从胸前留下,一直洇到腰下边。
这人吃了一记打也不松手,成淼淼气得更狠了,直接将茶壶抡起,特意将壶嘴对着他胸前砸。
这下她用足了力气,要是他还不躲,想来能砸出内伤来。
她抡着壶要行凶,蒋源扬手要将东西挡开。
这当口,却有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呦,这晴天白日的,蒋大人怎么对个小姑娘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