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画作中抬头,看见禾邈的那一刻一双溜圆的眼睛散发着光,摇摇晃晃的向禾邈跑去,伸着手臂讨抱。
禾邈弯腰蓄力抱起他。禾易安看着几米开外腻歪的两人没什么表情。
“周路没过来?”
“你打电话的时候他刚去上班。”
禾易安没再说什么,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念念姐这次去哪?”
禾邈坐在沙发上问。宸宸背对着她坐在她腿上,听见何念的名字的时候脖子用力后仰,快掰成了一个直角,好奇的看着禾邈。禾邈低头捏了下他的脸,浅笑着。
“法国。”禾易安快速的在文件上写了几个字,合上放在一边,又抽了一份展开放在眼前,才抬头看过去说:“可能要一个星期。”
禾邈眼神闪烁两下,见禾易安没什么情绪变化也没再说什么,更何况宸宸还在这。
何念是特别优秀的小提琴家,经常出席各种音乐演出,天南海北,一个星期已经不算长了。
对于何念不安稳的工作禾易安从来没有什么微词,他们结婚这么多年,几乎没吵过架,禾易安特别宠何念,是那种细心又直男的方式,暖心又有时让人觉得哭笑不得。
何念虽然经常在外面,但每天都会和他们视频,宸宸假期的时候禾易安也会带着他坐着飞机去找她,在异国他乡,她们一家人像是度了一个美好而又短暂的假期。
总之,何念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包容,付出,相濡以沫。禾易安不会因为自己的创伤而去要求何念一定要放弃工作,以家庭为主,能做到这样也挺不容易的。
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愤恨厌世,它完全可以摧毁一个人。
也许坏人和可怜人的区别就在这,前者自私,因不平衡自己经历的不公和伤害所以也要把别人变成这样,后者却不会。
所以,那种隐忍,永远能保持一个公允通透的心是多么不容易。
这样人就特别容易让人心疼。
禾邈闲着没事,在禾易安办公室坐了好久。中间禾易安让人给她俩送了水果,零食还有酸奶,送吃的的是个女孩儿,年纪不大,虽然禾邈很少过来,对这里的人员更是不了解,不过,她对顶层总裁办的人还是认识的。
这人却脸生,应该是新来的实习生。
那女孩儿兴许是看着禾邈太过随意的样子忍不住吃惊,视线在她身上飘忽不定,好奇又不怕动作太明显被发现。
禾邈对她笑了着说了谢谢,没去在意她心底会是什么想法,低头去看宸宸的画,线条,构图,色彩都没有,简直是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但或许胜在年纪小,心思纯洁,这样的画竟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有种说不出来的感染力。
小的时候脑子是空的,不想长大后,小小的脑袋要装着这种事,束缚了手脚,也束缚了思维。
这些年,禾邈也是灵感枯竭,感觉画的画越来越没有灵魂,所以就不知不觉的给放下了,只有偶尔会来解解瘾。
桌上调静音的手机亮起,禾邈看了眼,是周路的电话,看了眼时间发现快中午了,忍不住感慨了句时间好快,然后出去现在走廊里接通。
“喂?”
“在干什么?发信息怎么没回。”
周路中午一般情况下都会给她发信息,问她吃什么或者告诉她今天他不回去,嘱咐哼哧要记得吃饭。
今天在办公室,怕打扰到禾易安工作,她的手机静音就没看到。
“我在我哥这,念念姐去演出,我来接宸宸。”禾邈简要说了一下情况。
周路:“你现在还在你哥公司?”
“嗯。”禾邈靠着墙听他讲话。
周路那边沉默了一瞬才问:“我现在过去。”
禾邈停了两秒,说:“好。”
回到办公室,禾易安刚对助力吩咐了什么事情,然后看了眼时间,扭头对禾邈说:“你和宸宸先去吃饭吧,我这边还有点事。”
“周路说他要过来。”禾邈说,“等下一起去吃吧。”
禾易安没什么太大反应,低头看着文件随口回了句,“不用管我,你们去吧。”
他皱着眉,想着应该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禾邈没强求。过了会儿周路的电话过来,禾邈接通,说:“到了吗?”
“嗯。”周路声音沉郁,禾邈正准备去拉宸宸的手一僵,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问:“怎么了?”
“我在门口,他们让我预约。”
禾邈:“……”
然后笑出了声。忘了这件事,想起周路西装革履的站在楼下,脸色青黑的样子就觉稀奇好笑。
“笑够了就下来给你老公正名。”周路冰冷的声音从话筒里飘过来。
禾邈敛了笑,说:“你等下。”然后对禾易安说:“哥,周路被保安拦下了。”
禾易安锐利的双眸怔了两秒,默不作声的吩咐下面的人,“去接周总过来,还有,下次周总过来不用拦着。”
很快,周路高岸的身影出现,脸色还有些难看,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若不是禾易安在这,估计不悦两个字能直接甩在禾邈脸上。
周路和禾易安说了几句话他们就离开了。从正门过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拉住禾邈的手,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刚才拦他的工作人员。禾邈回头看他,无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