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道闪电划过,却没有听见随即而至的响雷。八角亭内已没有人影,大概杨老先生他们都找地方躲雨去了。宋青回身走到桌前,李勗问道,“青儿可是着急回家了?”
“青儿想婆婆了,她一定担心青儿了。”
“不怕,雨小些我就送你和姐姐回去,说不定雨过天晴,会有好看的彩虹出来呢。”李勗耐心的哄着宋青。
智广越发奇怪了,世子说话的样子温暖体贴,他自从母妃过世之后,再没这样过了。
“彩虹?殿下说的是真的吗?我好久没看见过彩虹了。对吧姐姐。”可不是吗?北京那样阴霾的天气里,哪里能看见彩虹呀。
“嗯,我也是好久没见过彩虹了。”夏木兴奋的说。
“没见过彩虹?怎么可能?”李勗心里觉得姐妹俩说的夸张了些吧。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智广问道,“听口音姑娘不像是东京本地人,不知姑娘家乡是何处啊?”智广看着已有五十多岁,声音却很是洪亮有力。
“我们的确不是东京本地人,两个月前才从外地逃难来到京城。”夏木说。
“两个月前?”她没有回答家乡是何处!智广心想。“姑娘家中还有何人?听说姑娘画得一手精妙的丹青,不知师从何人啊?”智广尽量装作随意的问。
这木姑娘姐妹自从进得殿内,神态自若,对答得当,按说屋内尽是男人,世子殿下的身份又尊贵,便是外面八角亭内那几个男人见了,也要拘谨几分,偏偏这两位竟没有一丝慌张和羞怯,这很不合常理。
“我画画也没什么师父,就是从小爱画,爹爹书房有画册,就描着画,越描越喜欢,就会了。”这的确是实话,宋青在夏木只有四五岁的时候偶然发现,女儿会照着画册画小鸟,房子,而且画的有模有样的,就送她去了兴趣班,再大些才找了专门的老师教。对画画方面的才能,夏木的确是天生的。
“哦,那姑娘真是个奇才,不知姑娘的父母可还健在。”智广问。
“因为时疫父母双亡,我和妹妹这才流落京城的,我记得和殿下说过。”这和尚怎么对她这么好奇呢。看看外面的天色,雨势渐弱,殿内烛火点起,昏黄的灯光被湿气包围,就像一个梦境怎么也没个尽头。不知道春柳和张妈现在是回府了还是在哪里避雨呢。
“贫僧看姑娘气质不凡,多才多艺,不知姑娘都读过什么书。”智广穷追不舍。
一旁的世子见智广一直追问,有些过意不去,他听出夏木口气里的烦躁,本想制止方丈,不过,他对这姐妹二人也很是好奇,就忍住了。
“书嘛,我爹爹是私塾先生,我在爹爹的书房里什么书都看,至于都是什么书,我不记得了。”夏木哪里看过几本古书啊,四书五经她连书名都说不全,怎么说清楚啊!这个光头和尚实在是讨厌的很。
智广心里又是疑惑,我问的话这姑娘都避重就轻不提主要的,这是为何?
“你这妹妹倒是非常懂事安静啊。”智广看着宋青说到。
宋青见和尚提到自己,轻快地说, “大师,这相国寺比皇宫还大吗?青儿逛了这一日,总觉得走不到尽头。”
智广一听猛的一怔,随即又笑了起来,“小姑娘,相国寺虽大,但怎么会大过皇宫,你这话如果换个人听,说不定就惹麻烦了。”说完看看李勗,李勗笑笑,并不当回事。
“青儿,你怎知这相国寺比皇宫还大,莫非你去过皇宫?”李勗笑着拉过宋青坐在自己腿上,他对这个救过自己的小青儿很是喜爱。
宋青小脸有些绯红,她一把年纪被个小毛头抱着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没去过皇宫就不能猜猜呀,我们前几日逛街远远看见过皇宫外面的样子,气势恢宏,我都想画下来了。”夏木拉过宋青站在自己身侧,小屁孩也敢抱着我老妈!
李勗被她抢白的有些气结,没好气的说,“姑娘茶喝完了就起身吧,雨势小了,我送你们回去,免得宗狄着急。”
可巧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急迫的问,“木姑娘在哪?可有淋雨?有没有被吓到?”
这人正是宗狄宗公子。
夏木听见声音高兴的迎到门口,她看见宗狄正疾步穿过回廊向大殿走来,脱口便是,“宗狄,我在这里呢,我和青儿都好好的,你别担心。”
智广听见宗狄的名字,想起前日宗府所托之事,默默思量。
李勗则随着夏木的脚步也走到了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