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转身进屋呢,棒梗拎着个破桶就从月亮门走了过来,见李学武站在门口很是惊讶地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武叔”
李学武看了看走近了的棒梗手里的桶,里面是院里收拾出来不要的白菜叶子。
“今儿得空儿,早回来了,米糠还有吗?”
棒梗看了看李学武道:“还有小半袋儿,还够十多天的吧,顶不到年前了”
李学武点点头道:“晚上我跟你彪叔说一下,看看哪天去乡下收两袋子去”
“那感情好,光喂菜叶子也喂不起啊,我奶奶说冬天喂不好,春天下蛋就晚”
李学武点点头道:“这倒是,你奶奶刚跟二大妈吵架你怎么没跟着啊?”
“嗨,一群老婆儿吵架特没劲,就是隔着老远喷喷唾沫星子也不真动手,嘿,也怨我”
说着话棒梗一歪头儿,说道:“我奶叫我看着水龙头,可我见天儿也不早了,再不赶紧喂鸡这鸡就上架了,这么着才冻了的”
李学武笑着用条束磕了磕棒梗手里的铁皮桶道:“下次早点儿喂不就得了?”
“我倒是想了,我要是有您那样的吉普车,也不用从学校费半个小时到家不是?”
“这到了家就得写作业,作业写完已经快五点了,您瞧瞧,这太阳落山落的多早”
李学武看了看西边挂着的太阳道:“还真是”
“你们是不是要放假了?”
李学武也不知道怎么就蹦出这么一句,然后又问道:“今天是周二,那就是31号了,65年的最后一天了啊,哎呀,明天是阳历年啊”
棒梗看着愣愣的李学武道:“还说呢,昨儿腊八节您知道吗?”
李学武一捕楞棒梗的大脑袋说道:“怎么不知道啊,你没喝腊八粥吗?”
棒梗撇着嘴说道:“我敢打赌,您准不知道”
说着话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嘿,别提了,我奶奶早上忙活乱了,把粥熬胡巴了,我今年准冻耳朵,多亏到了倒座房我于姨给了我一碗,也不知道这
“哎武叔,这冻耳朵算
李学武装作很正式地想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问道:“这种事儿应该问你奶奶啊,你奶奶懂得多啊”
“嘿,别提了,我一问我奶奶就说不能封建迷信”
李学武点点头道:“那就按
“唉,只能如此了”棒梗叹着气拎着铁桶往鸡架那边去了。
李学武笑着回屋算了算时间,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明天1月1号,1月20号就过年,得抽时间准备年货儿了。
坐在书桌前写了几篇稿子,然后按照顺序装在了信封里,准备按照时间顺序邮寄出去。
等收拾完抬起头时,见天已经黑了,太阳早没影了,对面的二大爷家都亮灯了。
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把窗帘拉上,然后穿了衣服往出走,准备去倒座房吃饭去。
刚一出门就见一大妈拎着暖瓶往后院儿走,这准是给聋老太太送热水去。
这聋老太太是五保户,全由正府养着,街道委托一大妈照看着,一大妈倒是真上心。
“送水去啊一大妈”
一大妈见李学武出来也是笑着回道:“老太太手脚不利索了,就不让她那屋烧水了”
李学武点点头道:“应该的,要是自来水那边不方便可以去我屋接去,我备了两个缸,见天儿都是满的”
“知道了,哎,学武”李学武刚错过身走了两步就被一大妈叫住了。
“怎么了一大妈?”李学武转过身看着一大妈问道。
一大妈走近了一步轻声问道:“你跟上次那个姑娘怎么样了?”
没想到一大妈问起这个事儿,李学武的呼吸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她家没同意,就散了”
一大妈可惜地说道:“哎哟,怪可惜了的,我跟你说啊,不是一大妈爱管闲事儿,我前天见着那姑娘了”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一大妈怎么见着林婷婷了。
一大妈继续说道:“前儿我说去供销社给你一大爷买布料做衣服吧,正巧遇见她了,本想着打声招呼的,却是听见她们同事在跟她聊结婚的事儿”
“我一听就不对味儿啊,都定在月底结婚你不能不吱声啊,我一细听才知道是跟一残疾退伍的军人结婚,哎哟,我买了布料就往回走,想找你问问吧你又没在家,这今儿才看见你”
“得了,你都跟那姑娘没关系了我就放心了,咱再找好的”一大妈说了一句就去老太太屋了,李学武却是皱起了眉头。
不知道林婷婷为什么这么着急结婚,又是找了一个那样的丈夫,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
李学武皱着眉头走了两步随后便定了定神色疾步往西院儿走去。
过倒座房屏门的时候于丽跟李学武说话都没搭理,到西院推了车子便往出赶。
等骑到街道大供销社的时候见供销社都熄灯撵人了,李学武跳下车子就要挤进去。
“别挤了,下班了,明儿个赶早吧,嘿!怎么是你啊”
往常在门口收银的大姐正在往出推顾客,见还有人往里挤便提醒了一句。
等李学武挤到跟前儿的时候,那大姐见是李学武在往里面挤不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李学武看着大姐问道:“林婷婷在哪儿结婚?”
那大姐瞪着眼睛问道:“都结婚了你还找我们婷婷干嘛?我们还想问问你呢,你怎么回事儿啊,婷婷突然跟我们说要结婚,我们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儿呢,嘿,一打听是嫁一瘸子,你干嘛去了?”
李学武皱着眉头道:“详细的情况没办法跟您解释,我能去看看她吗?”
“还看什么,早干嘛去了,这个时候去不是给婷婷找别扭嘛”
见这收银的大姐说话冲,手表柜台的大姐拉了李学武一下道:“我们这就要去参加婷婷的婚礼呢,你的心意我们帮你带到,但见面,今晚不合适,小伙子,你说呢?”
李学武看了看外面已经黑下来的天,再看看屋里已经熄灭的就剩下最后一盏的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