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便拎着桶又从大门往出走。
“嘿,大科长干活儿了嘿,少见啊”
李学武抬头见是三大爷跟自己逗壳子,便故意像是要拎不动似的,要往刚下班回来的三大爷身上载歪。
“哎~哎~油着喽!”
三大爷每天上班就一套中山装,可是不能给弄脏了,平时上课都是戴着套袖的,你说三大爷对这身儿衣服得多仔细。
这会儿见李学武要往自己身上倒,吓了连连往后躲,连门都不敢进了。
躲过了门当石,差点被绊个跟头,退到把整个大门都让给了李学武才算停。
李学武呢,则是拎着桶晃晃悠悠的就是一丁点儿都不撒地出了大门往厕所那边的脏水沟走去。
“咋这么客气呢,谢了三大爷”
“你这哪有个干部样儿!”
这是李学武故意在逗三大爷,因为这里面有个讲儿。
两个人在进出门口遇见了,谁的辈分高谁先走,谁的身份高谁先走。
三大爷是一直不服气对面的“老中医”的,尤其是在子女教育上。
因为都是四个孩子,都是三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而且孩子的年岁都差不多。
俗话说啊,老婆都是别人的好,孩子都是自己的好,所以三大爷就有了比一比的心思。
刚开始确实是人家三大爷家的孩子有出息,上小学的时候人家闫解成、闫解放都是吃他们小学老师父亲的小灶,所以成绩一定是比李家的孩子强的。
可是小学一毕业就不一样了,李家的老大和老二都磕磕绊绊地考上了中学,而且越学越好。
这就让三大爷不服气了,大号打输了咱重新练小号可以吧。
得,闫解旷和闫解娣到达战场。
可是因为年龄有些差距,所以李家的李学才和李雪这两个孩子起来的时候是闫家的孩子在追着比。
最重要的是闫家几个孩子小学的时候都挺好,一上中学就拉胯,气的三大爷都想跟着“升级”去教初中了。
等看着李学文“大器晚成”一路念到大学的时候,三大爷是很沮丧的。
尤其是看着老大闫解成中学都没念完就下来了,更是觉得在李顺面前很丢脸。
要不怎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翻身的机会还真叫三大爷等来了。
李家的二小子“不成器”了,虽然每次都是吊车尾升学,可打架斗殴,惹是生非,终究是让李顺“抬不起头”了。
以前三大爷跟李顺在门口遇见,每每都是李顺让着,三大爷走的都不踏实。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顺再让自己的时候,三大爷觉得这是李顺“抬不起头”的表现了。
时不时的走进门的时候还对着给自己让路的李顺说上几句教育子女的话。
这可给李学武气坏了,所以李学武对三大爷的印象很是不好,每每找到机会就捉弄他。
别看三大爷这些旧时代的人还讲这个理,可到了李学武这儿就是谁牛掰谁先走。
哎,你不给我让!你不给我让?
弄你一身泔水!
倒了泔水拎着桶往回走,见三大爷还站在门口,便笑着问道:“三大爷,逗您呢,没这么大火气吧?”
三大爷瞪着眼睛说道:“老早我就想说说你了,别看你是干部,可在咱们院儿,我还是你大爷”
李学武愣了愣,随即说道:“是是是,您说我听着”
三大爷站在大门口横着眼睛说道:“你说说你,从小你就皮,打架斗殴,见着个女的你就走不动道儿,长大了吧,回来了吧,你怎么还这么不着四六呢?”
“嗯?”
李学武看着三大爷问道:“您把话说明白喽,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三大爷气道:“我问你,你好好的班不上,弄一帮子小子收这个破烂儿,丢人现眼的不挣钱,你为的是个啥?找个正经营生不好吗?”
“您打哪儿看出他们不挣钱的?”
李学武惊讶地看着三大爷,好像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似的。
三大爷瞥了李学武一眼,不屑地说道:“来我们学校收废品的哪个不是穿的立正的”
“人家那还是废品公司的呢,都说挣不到钱,要不是工资顶着,没人愿意干这个”
“就看倒座房那几个小子穿的那个样子,整天还吃吃喝喝的,能挣钱?我都不惜地说你”
好像探破李学武秘密似的,三大爷斜着眼睛说道:“你那工资都搭里了吧?”
“哎呀,三大爷,神算啊”
李学武一副你把我吓到了的表情。
三大爷颇为自得地说道:“再一个,你拿着自己工资折腾废品我管不着,可你能不能别带着我们家老大媳妇儿跟着你折腾啊”
“三大爷,这说话可得讲良心啊,我什么时候折腾你们家老大媳妇了?”
三大爷眯着眼睛说道:“我们家本来过的好好的,要不是你给老大媳妇儿弄了一什么工作,她能有胆子跟我分家?”
李学武都被三大爷的逻辑给气笑了。
“合着你们家分家是我闹的?”
“可不是嘛”
三大爷理直气壮地说道:“要不是有你给的那十块钱撑腰,她敢撺掇我们家老大提分家?”
“啊呀,您说的还真对啊”
李学武“啧啧啧”地说道:“您家孩子都是好孩子,都是我给教坏了啊”
三大爷昂着脑袋说道:“这你还真说对了,打从我们家老大开始,虽然比不上你们家的上进,可个个都是老实孩子”
说着话还鄙视地看了看李学武说道:“可没有你这浪子回头的一出儿,如果不是国家救了你,教育了你,说不定你也真就得捡破烂儿去呢”
“嘿~您还真能遮啊!”
说完了话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泔水桶,李学武一脸可惜地说道:“那你们家老大媳妇儿砸你们家玻璃也是我教的?”
提起这个三大爷就来气,老二、老三挨了一宿的冻不说,自己家的窗户也破了两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