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放在了床头柜上,低声对着杨凤山说道:“您注意身体,好好修养,我就回去了”。
说完见杨凤山点头便转身同徐斯年和厂长秘书握了握手,出了门。
徐斯年交代秘书照顾厂长,他则是送了李学武出来。
站在走廊上,徐斯年苦着脸问道:“你不会真的要处理那人吧?”
“你说呢?”
李学武吊着眼睛看了看徐斯年,见他一副为难表情,便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道:“别把保卫处想的这么低级,更别把我想的低级了”。
“这是哪儿话~”
徐斯年见李学武的表情微妙,赶紧解释道:“我这不是也怕你处理不好嘛”。
“你担心什么?怕什么?”
李学武看了看徐斯年,说道:“我这儿是保卫处,不是厂办,阎王老子来了也得按规矩办事,有什么怕的?”
“我就是……”
徐斯年见李学武说完就走,忙追了出来,低声叮嘱道:“他是打了厂长,但厂长都不追究了……”
“厂长不追究是厂长大度,但他打人的问题就不处理了吗?”
李学武一路走到了车边,由着沙器之给开了车门子。
“我可跟你说在前面,我李学武讲人情,但保卫处可不讲,别指望我影响下面办案”。
“嘿!嘿!嘿!”
徐斯年见李学武要上车,一把拉住了李学武,连声提醒道:“你是真糊涂啊,还是假糊涂”。
说着话使劲拽了李学武往一旁走了走,提醒道:“你处理了这个,那厂长可就跟工人势不两立了,你这可不是帮厂长,是在……”
“你当我小孩子嘛?”
李学武反手甩开了徐斯年的手,反过来抓住了徐斯年的肩膀,低声说道:“该怎么处理我自然知道,但你也得清楚,厂长现在是玩火自焚”。
在徐斯年惊诧的目光中,李学武歪着脑袋笑道:“我这消防车能救他一次“火”,可装迷糊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得坐下来谈,把事情办好了”。
说完也不顾徐斯年的拉扯,李学武执意上了车。
等指挥车开走,徐斯年不由得一咧嘴,他就知道这孙子黏上毛就是猴,厂长的表演水平哪里能骗得了他去。
故意带着淋湿衣服的秘书来,本就没带好心眼子。
再见着厂长跟他打马虎眼,更是不玩儿好招儿了。
徐斯年只觉得这小子回去也一定憋不出什么好屁来,看似跟李怀德没什么关系,实则游离于厂长和李怀德之间,玩的比两人还高级。
这轧钢厂到底造了什么孽啊,一股脑的进来这么多妖孽,怨不得今年不得安宁呢。
等徐斯年回到病房,见着厂长望着桌上的水果发呆,便示意秘书去洗水果。
李学武的行动也真是快,那边正在处理着紧急情况,这边都准备了水果。
这小子还是
杨凤山被秘书打断了思路,见他去拿水果便是一皱眉头。
再见徐斯年回来,便招手示意道:“坐吧”。
徐斯年是深知厂长心思的,走到床边坐在了椅子上,低声汇报道:“我看他不像是有什么心思的,不然也不可能准备的这么充分”。
“嗯”
杨凤山点了点头,道:“就像山上看到的一样,保卫处的行动很果决啊”。
“这也是我要说的”
徐斯年看了厂长一眼,低声道:“这轧钢厂乱不乱,李学武说了算,保卫处离不开李学武,李学武也不好离开了保卫处”。
杨凤山看了徐斯年一眼,倒是没有反驳他的话。
这句话说的有些猖狂了,但实际上想来,也确实如徐斯年所说,并不夸张。
要是搁以前,杨凤山不觉得付斌能妥善处理了这次的事件。
即便是他,对于这么多工人涌进来闹事也是头大,可李学武只用了一台消防车就解决了问题,不能不说李学武的急智。
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徐斯年知道,年中了,轧钢厂又要迎来一波干部调整的风口了。
即是年中总结,也是任务梳理,也是干部调整,从根本上考虑,是不冲突的。
徐斯年知道,厂长是有心动一动李学武的,最有可能的便是平调。
他也知道厂长的纠结,别的单位副职都好调,唯独保卫处的副职不好调。
李学武之于保卫处已经不仅仅是负责人这么简单的了,更深化到了组织建设的程度。
现在保卫处的人越来越多的开始学习李学武的办事作风,彪悍,狡猾,却又很守规矩。
用一句话形容就是:从底层杀出来的都有股子草莽气,既凶恶,也仁慈。
厂长想动李学武也不是一味的寻求打压李学武,因为李学武已经打压不住了。
当初提拔李学武上位,为的就是重新整肃保卫处的纪律,提振保卫处的士气,恢复保卫处应有的严肃工作形象。
现在李学武都很好地完成了当初他们的目标,只不过是速度快了一些而已。
毕竟工作成绩在这儿,毕竟李学武当初的奖章在这,毕竟李学武现在获得的荣誉在这,轻易动不得了。
杨凤山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调李学武去生产管理处,既是磨炼,也是重用。
生产管理处是轧钢厂的核心部门,也是领导干部成长最快的部门。
不懂生产管理的干部最多也就是到副厂级,还有那么多人在盯着呢。
而懂管理,懂生产的干部前途不可限量,包括平级调动到其他工厂,或者升迁至其他工厂,这样的全能型干部也是占优势的。
特别关键的是,李学武有一枚劳动模范奖章,这是抓生产,抓安全最好的凭证。
杨凤山对于邝玉生是有些不满意的,倒不是不满意他的品格,而是能力。
要是往前推十年,那邝玉生的能力没的说,但现在不行了,邝玉生的学历和水平都是一个限制。
李学武一个保卫处的副处长都能在安全生产上面做文章,他一个主管生产的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