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那些老油子分的很开。
除了吃饭这会儿,其他时间没什么接触。
每周一次的放风也是分开行动的,技术工们活动空间更大,还能打乒乓球。
而那些老监室的人只能隔着管教看着他们那些人甩着筷子横飞,使劲儿地咽着唾沫。
等放风的时候更是只能隔着铁丝栅栏看着对面的技术工们玩的开心。
黄干是充分的把李学武跟他说的话给悟透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些限制范围和劳动强度依旧很高的生活在对比之下就显得很舒服了,人一旦习惯了环境,就会被环境所管控。
劳动券成了捆绑这些人的锁链,就算是不用给这些人上手铐都不会出现动乱现象。
而现在有了对比和劳动券,这些改犯们再也没了无所事事的恐慌和自暴自弃的厌世情绪。
黄干还打算跟老彪子说,把香烟和引进来,加大劳动券的消耗。
一旦劳动券的消耗加大,这些人的劳动强度和主观意识也会变得更强大。
生活丰富了,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品质,与其他人形成对比,就会更加的认真负责,不愿意犯错误。
刘光福就是这样,九点正是他卖力踩缝纫机的时候。
上午他的精神集中,凭借着年轻眼力好,体力足,手麻利,比旁人要多出干两成的工件。
流水线上下来的服装样式都有固定的缝纫规则,不用他们去想合不合适,只要按照规则去做就是了。
刘光福神情认真,脚下的飞轮踩得直冒火性子,弯着腰,目光盯着针口,都不用刹车,手里的衣服一拧劲就能换了切口。
这是他独创的“飞针”技巧,事后只需要将中间连起来的线剪断就是了,不用重新抬针、压针换切口,能省不少时间。
尤其是脚下的踏板,停下再转起来中间还有加速的过程,凭白的耽误了工时,有这个时间他都能再缝一件了。
他们现在缝纫的服装其实他也认识,就是以前他穿过的那种板绿,以及海魂衫训练服。
以前他不知道这些服装都是怎么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缝的,现在他清楚了。
很清楚,闭着眼睛都能缝出来。
因为神经高度紧张,有的时候他做梦都在缝这些他已经没资格穿的衣服,眼泪都会把枕头打湿。
这里的服装厂不是很大,但产品生产效率很高,一般不会变换生产样式,就是为了让他们熟悉了这种工作程序。
他跟同监室的人聊过,这里还生产六五式冬装制服,帽子、皮鞋、布鞋等等。
他还见着过样式新颖、设计独特的服装,有白衬衫、黑裤子、藏青夹克、呢子大衣,以及四季运动套装。
这些服装样子在老师傅的工作间墙上挂着,生产也是由老师傅教出来的
他们有专门的工作车间,一车间,里面还有技术好的皮匠。
这些人的手艺更好,负责的衣服样式也不论工件计算劳动券,而是按照品质和手艺,由老师傅划考核。
刘光福猜测这些衣服是给某些干部们制备的,因为他看见仓库盒子里的皮鞋了,皮匠那边负责的还有皮手套、皮腰带、皮包什么的。
这些东西明显不是给一般人用的,至少他看见的那件呢子大衣不是给普通人穿的。
他这么努力就是想获得老师傅的认可,得以调进一车间,不用这么辛苦就能拿到劳动券了。
当然了,就以他的速度和技术,如果调进一车间,能卷到前面去,甚至把这些人都卷死。
人为的考核永远比计件劳动要更容易获得奖励。
他现在就想获得更多的劳动券,好在这里获得体面的生活。
是的,就是体面。
在他看来,自己大口吃着窝头和炒白菜的时候就比那些喝菜汤的人幸福,自己在车间里踩缝纫机的时候就比那些摔泥巴的人体面。
以前是个什么生活他忘记了,好像真的很遥远了,遥远到他都没时间去怀念和思考。
除了刚进来时父母的探望,这几个月都没再见父母过来了,他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变革的事业是否还在如火如荼。
这都跟他没了关系,他就是一个活着的机器,有理想,也有干劲儿。
“这边就是制衣车间了,现在主要生产六五式制服,冬秋都有,主要是咱们系统和其他强力部门下的订单”
就在刘光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踩缝纫机的时候,车间门口进来几位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干部。
其中一位就是这座监所的监狱长,正在给一个同样装束的年轻人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哦~我忘了~”
黄干一拍脑门,笑着对李学武说道:“你不是我们系统的人了~”。
李学武挑了挑眉毛,他就知道黄干会提这茬儿,嫉妒的都不行了。
“什么你的我的,咱们都是一家人嘛,不然能穿一样的衣服?”
“这话倒是真的”
黄干笑着说道:“怎么样?帮我介绍一些卫戍区的订单?咱们是一家人嘛~”
“谁跟你是一家人~”
李学武听见这话翻脸就不认人了,扬了扬脑袋道:“我是光荣的保卫者,你只是勤劳的小蜜蜂,怎么能放在一起论家人呢”。
“我特么……”
听着身后的同事们嘿笑,黄干气的直瞪眼睛,点点头,说道:“行,我算是看清你的真实品质了,你是有奶就是娘啊”。
“没奶那是爹~”
李学武嘴角带笑地说了他一句,随后示意了车间里面问道:“怎么没有生产被?”
“还不是被你们厂给挤兑的嘛”
黄干不忿地说道:“要我说你们这属于耍无赖了,仗着自己多,又跟纺织三厂搞合作,完全垄断了被的生产,这是什么行为啊!”
“欺行霸市!”
李学武点点头,说道:“回头我就跟厂里说,把都收起来吧,不能这么干了”。
“你!你把都收了,我们的大衣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