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也是刚下来”
董文学示意李学武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
李学武看了看董文学的脸色,一边坐下,一边问道:“杨副厂长找您了?”
“没有”
董文学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随他去吧”。
“看来他是想一条道走到黑了”
李学武的左眼微微一眯,道:“那就放弃掉他,其他人您有什么想法吗?”
“杨叔兴吧,这个人可以谈”
董文学有些疲惫地抬起头,看向李学武说道:“他现在的处境也很微妙,李主任有意打开炼钢厂的局面,要拿他开始”。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轧钢厂的管委会变革已经进行的差不多了。
李怀德想要把管委会的触角伸到炼钢厂来,这自然无可厚非。
但要董文学来执行这件事,恐怕还有深意在其中。
李怀德的想法很多,也很刁钻,这个人是个地地道道的钻营家,投机者。
“事情还得分两面来看,杨凤山现在的处境看着很危险,其实已经过了最危险的阶段”
“杨叔兴应该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担心会受到牵连”
“您如果把火引到了他身上,他有可能四处引火,搅乱炼钢厂的局势啊”
李学武有些担忧地看着董文学,他是想让董文学强硬一些,主动站出来承担抑制李怀德的作用。
不用站在对立面,只要多提提意见,在相关问题上保留意见,李怀德自然会有所顾忌。
最怕的就是让李怀德觉得他好说话,什么事都愿意办,到时候形势就真的恶化了。
董文学和谷维洁站在一起绝对是李怀德忌惮的一方,他说话,一定比自己说话好使。
李学武在很委婉地提醒老师不要惯着李怀德,该敲打的就要敲打。
身在轧钢厂的局中可能要谨小慎微,可老师在炼钢厂,人在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这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干就完了!
现在是杨宗芳梗着脖子不入局,其他人李学武这边还没有措施,董文学也很难受。
炼钢厂不稳,他就没底气硬起来,更不敢跟李怀德大声说话。
所以好像恶性循环了一般,他也愁的很。
“那就先找杨叔兴谈,谈不拢就那他开刀,先搞他的材料”
李学武皱了皱眉头,这件事还真麻烦,他跟李怀德明天就要回京,这件事老师还没处理好。
李怀德来了,对董文学来说是压力,对其他人的压力更大。
正好就这个势,改变一下炼钢厂的生态和局势,好让工作开展的顺利一些。
可能是人来的太多了,董文学耗费了太多的精力在接待上,反而耽误了正事儿。
一把手有的时候就是这么无奈,分身乏术。
而且接待工作比组织工作更难做,直接影响了上面对自己的感官。
李学武很理解董文学,既然他选了杨叔兴,那他就得认。
毕竟现在都是晚上了,他也没时间再去考察其他几个人的情况。
杨宗芳给脸不要,这位也姓杨,跟杨凤山还是一个祖宗的,很不好搞。
董文学使劲搓了搓愁苦的脸,看向李学武说道:“我约了他喝茶,走吧,一起坐一坐”。
这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去了。
董文学所说的约喝茶,不是去什么茶馆,也不是什么会所和俱乐部,就是在炼钢厂大门口的门房里。
两人到的时候杨叔兴已经在等了,见董文学带着李学武过来,他很是意外,意外中又带着了然。
屋里已经烧了炉子,不是很热,茶倒是不凉。
门岗见厂里的几位领导来了这里,全都出去站岗了。
三人直到各自坐下,也没说上一句话,场面有些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可能杨叔兴认为董文学是单独约的他谈话,带上李学武就又是一个意思了。
李学武直观地感受到了杨叔兴的不满和质疑,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对他的谈话。
董文学先开的口,也没转圈圈,直接说明了来意。
同时他也能看得出杨叔兴对于李学武的到来产生的质疑,在话里也点出了李学武对于炼钢厂的现在,以及未来的重要性。
李学武接了董文学的话茬,言说自己不是来表功的,更不是来颂德的,而是来喝茶会友的。
他讲起话来就比董文学要有艺术的多。
先是讲了从他个人的观点看炼钢厂未来的正治形势,以及现在轧钢厂的正治生态变化方向。
大家都在一个碗里,不到一定的高度,谁都跳不出这个坑。
他很有耐心地讲了这一阶段轧钢厂的巨大变化,细致之处不是杨叔兴站在钢城能感受得到的。
可杨叔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脸上也没什么意动的表情。
现在倒好像是成了董文学求着他来办事的样子。
李学武知道他是摆架子,也在纠结前几天他在会议上的态度。
可工作是工作,形势是形势,该做的工作不会影响到李学武的选择和判断,这个人到底能不能用,得看董文学的。
他坐在这里说这些,都是在给董文学做铺垫和背书。
当然了,在谈话中李学武也是肯定了杨叔兴在炼钢厂所做出的工作成绩,目的是要讲接下来的管委会变革中由他配合董文学做生产部门人员的工作。
杨叔兴和杨凤山是宗亲,现在谈管委会,谈大学习活动,是绕不开杨凤山这个话题的。
李学武在谈话中特意提到了杨凤山当前的处境,也讲到了杨元松在最近的一系列布局。
尤其是杨元松在布局中利用到了杨凤山的个人影响力,他很直白地表达了就这一点,对杨凤山目前处境的担忧。
杨叔兴看向李学武的目光逐渐变了态度,他很有理由怀疑李学武是在威胁他。
现在讲杨凤山,提杨元松,不就是在拿这两人对比炼钢厂的形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