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恨不得将插回去的圆匕再抽出来,手动将祈善的嘴撕烂了:【你之前还说你叫谭清光,又编了个谭乐徵,说出口的话又不认账。你嘴里的真真假假,我真有些分不清。只是吃一堑长一智,我也想通了,辨不清真假的时候,一律当假的看待。】
【你这办法不太聪明,但你我如今是同僚,共奉一主,我肯定不会再骗你。】祈善喘息着咸鱼翻身,被打湿的发丝黏在脸上,眼睛一如既往地亮,秦礼不信他鬼话。
【共奉一主?】他坐在祈善身边,冷笑着咀嚼这话,用烟斗拍打祈善的脸,不怀好意地提醒,【贵人多忘事!上个共奉之主,亡于谁手?那时候,你的鬼话有少说?】
祈善:【……唉,不好骗了。】
用主公的话来说,他信誉早破产了。
但他无所谓,甚至还能厚颜无耻冲着秦礼递出手:【公肃,拉我一把,借个力。】
说完就被秦礼用烟斗抽了。
二人的体力耗尽,文气所剩无几,同样鼻青脸肿,花了半夜功夫才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回主营。祈善一路抱怨甩锅:【你看看你,但凡你能手下留情,咱们早回去了。】
秦礼恨不得给他一脚,将他踹下山。
恰逢此时,夜风带来山中野兽的嘶吼。
没好气:【再多嘴,把你抓了喂狼。】
【哈哈哈,公肃,我突然想起来,少年时候跟元良误入一处隐世山村,半夜被村中女郎爬窗户,二人险些贞洁不保,也是如今这般连夜跑。下山路上碰见狼群……】
秦礼幽幽道:【这样的狼?】
他抬手指了指远处一只只幽绿的灯。
那些灯还一眨一眨的。
祈善:【……】
文气不多,警觉性也下降了。
他洋洋得意对沈棠造谣:“唉,秦公肃那厮连逃跑都要端着,被狼追上啃了屁股,这会儿哭哭啼啼,窝在营中骂人呢……”
沈棠:“……”
秦公肃还是下手太轻了。
不过——
“公肃跟元良很相似?”
此元良,非彼元良。
祈善想了想:“相貌一点儿不像,倒是气质和脾性有点儿相似,老实巴交又傻憨傻憨的。一骗一个准,被骗了还不长记性,稍微哄两句,能反复被骗。不过秦公肃要是在山海圣地,多半会一脚踹开我,还嫌我滚得不够远,追上来再踹两脚,无情寡义。”
沈棠:“……”
还不是你将秦礼逼到那个份上啊!
沈棠摇摇头,帮秦礼说话:“公肃一向重礼,他做不出这么有失风度的行为。”
追着踹人是谭曲才能干出来的。
祈善被这话气得心梗——秦礼昨晚真有追着踹他啊!不仅上脚踹,还用文气催热烟斗,一抽一红印。主公色令智昏,以为秦公肃涵养好,做不来这种流氓干架的招式。
那厮也惯会做表面功夫,哼!
“你是怎么说服公肃帮你去众神会?”
众神会这些年搞了多少阴谋诡计,以秦礼的性格,应该会避而远之。即便祈善让他打了一顿出气,这俩也只能算冰释前嫌,没有剑拔弩张就很好了,不可能恢复如初。
祈善道:“通知一声就行。”
沈棠:“???”
祈善春风得意道:“秦公肃还不好拿捏?只需告诉他,此事关乎主公未来大计,他心里再不情愿也会答应配合。毕竟,他也不想合乎心意的主公被众神会残害吧?”
祈善扯着“主公”这张大旗就能让秦礼乖乖配合,同样的理由还能道德绑架其他仇家。这是他的私事,但也关乎到公事。只要主公还有统一大陆的野心,众神会就是避不开的绊脚石。祈善能打入敌人内部,知己知彼,光这点就能提前躲避无数阴谋诡计。
沈棠:“……”
“主公这是什么表情?”
沈棠深呼吸一口气,摊手:“夫人,你也不想你丈夫知道此事吧?嘿嘿……”
最后那串“嘿嘿”笑声颇有流氓精髓。
祈善:“……”
他不在的这一年,主公究竟学了什么东西?褚无晦是死的吗,居然也不知防着?
“善孝那边打算怎么收场?他可不是公肃,不是你被一顿胖揍就能解决的。”一年没见祈善,沈棠还怪想的,要是他没折腾出那么多麻烦,没有那么多仇家会更好。
祈善:“主公果真真命天子。”
崔孝的文士之道相当诡异,祈善当年也有些怵——这厮冷不丁就能将自己捅死,关键还记仇!一般情况下根本想不起他,但主公却始终记得,这不是真命天子是什么?
沈棠听了险些要捶他。
“你还跟我阴阳怪气?”
“崔善孝一事,我会处理妥当。他的软肋就是他的妻儿,我已经找了借口,让众神会的内线去找人,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线索。”祈善一改方才轻松,双眸透着几分晦暗不明。崔善孝要是不识相,敬酒不吃吃罚酒,呵,那只能让他一家去阎王殿团聚。
沈棠:“……”
别以为她看不出祈善周身的杀意。
祈善往外抖露:“当年的事情,崔善孝也有很大责任,要不然怎么会被他妻子和儿女同时抛弃?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自己也活该。主公不要插手此事。”
沈棠好奇内幕,但也知道事情解决前,自己不宜沾惹太多:“你有分寸就好。”
不一会儿,她又头疼揉着太阳穴。
祈善当着她的面套上“谭韶”马甲。据他说,他给每个没原型的虚拟马甲都弄了人设,方便沉浸式表演,那副平凡眉眼噙着得意:“主公,你相信人死能复生吗?”
沈棠面无表情:“为谭曲问的?还是给谭韶捏的经历?乐徵,人死不能复生。”
即便这个世界真有能让人死而复生的妙法,谁能保证,回来的是他期待的人?
沈棠的严肃让祈善收敛几分。
他唇角添了愁苦:“主公不用担心,我很清醒,只是偶然从众神会的书库得到残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