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般的少年,
低头俯身在那个只有一道黄瓜炒鸡蛋的餐盘上,咬了一口底下的米饭。
“这份你还吃吗?”
少年抬头,眼神睥睨,薄唇边粘了一粒米。
周沫:“……”
她现在满脑子只想一个问题:把饭扣他脸上会被人群殴吗?
跟祁晓予一起吃饭时,
周沫用筷子把一粒粒饱满的豌豆扎爆,幽幽看着对面闲庭自若靠着椅背,翻着数学书的某人。
这本书太大,挡住了他的脸,上面大大的“高等数学”几个字跟他这个人一样透着傲慢。
她现在无比怀疑,这家伙原生家庭比她还糟糕,不是物质上,而是精神上,说不定他爸妈天天在家互殴,又或者他被他爸妈从小揍到大。
不然在刚刚她坐下的那一刻,他不会忽然高高在上地问她:“现在知道谁是这个学校对你最好的人了吗?”
那个语气就像他这两天的忽然闯入是他的施舍。
而她应该感恩戴德。
想到这,周沫咬糖醋小排的牙齿都更用力了些,恨不得嚼碎的不是食物,而是这个自大无礼心理扭曲的家伙。
她发誓,等她吃完这顿饭,她就离他远远的。
对面书页翻动。
“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生活上,学习上,或者谁欺负你了,有什么烦心事也能跟我说。”
依旧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
“你是想在我身上找存在感吗?自以为是的救赎?”周沫冷笑。
祁晓予托着书脊的细长手指纹丝不动,“随你怎么理解。”
主打一个不在乎是吧?
胡乱操作谁不会。
周沫慢条斯理地吃了口米饭,“什么都可以。”
“当然。”
“你从三十班转到三班好了。”
对面的手指绷紧,捏着书的指腹泛白。
他低沉地说:“你可以对我提要求,但不能要求我。”
周沫翻白眼,噘着嘴做口型,你可以对我提要求,但不能要求我。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那你离我远点吧,没别的要求。”
周沫可不想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说闲话。
祁晓予放下书,露出那张冷淡的帅脸,“不可能。”
“那你要干什么?”
“我要你什么也不做,接受我为你提供的一切便利。”
“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个好东西,叫边界感。”
“我想打碎你的边界感。”
“我看你是想打碎我。”
祁晓予皱眉,看着对面周沫嘴唇上的甜酱,把桌上的纸巾推过去,嫌弃地说:“把嘴擦干净了再跟我说话。”
周沫眉一挑,把纸推回去,“我就不擦。”
她仰着脸,大摇大摆地起身,把一干二净的餐盘端起来,斗志昂扬地送到食堂正门口的回收处。
从背影看,她高高扎起的头发在肩头晃呀晃,蓝白校服有些宽松,与那些跟她一样普通的人擦肩而过,把餐盘往台面一搁,像个没心眼的傻缺朝着洒满阳光的门口走去……
“姚书意那种多才多艺的贵气千金追你你不要,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身边传来调侃。
祁晓予合起书,平静地说:“我不会喜欢这么一个废物。”
他不允许他时刻转动的人生被一个生锈的废件崩坏。
他要的是更流畅的运转。
祁晓予起身,对戴着眼镜一脸狐疑盯着他的蔡彦希笑笑,“卧薪尝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