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看热闹看了半天没看到结果的乡亲们免不了要替她俩着急:
“她婶你快说你丢了什么呐!说出来不就清楚了。”
“对呀,到底是不是场误会,你说说你丢了啥不就知道了。”
更有着急的直接开催:“快说快说,俺地里活儿还没干完呢。”
被众人一激,张莲的嘴一张一合,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奈何围观群众嫌她墨迹的起哄声越来越多,张莲像金鱼吐泡泡似的,张合了几下嘴巴吐出来的却只有一句:“这块布就是我的。”
吐完,自己结结巴巴地补救:“我,我,那是我缝来装钱的。”
“哦,这小布袋里装了多少钱啊?”
“忘了。”
“忘了?多少得有点印象吧?”
“一……一百。我记起来了。”张莲很笃定地说。
“不对,你看这布包撑得,可不止一张票子。”李木雅缓缓诱导,手指搭进布里做点钱状,“哎呀,这是有多少呢?”
“三,三百。”张莲的眼睛盯着布包的厚度,迟疑了一下道:“不对,是五百。”
“到底是多少?”陈海格问道。
“500,有五百,你个小蹄子偷了我五百块。”张莲迷起了一双豆眼狠瞪李木雅:敢缺孝敬你姑奶奶的嫁妆,看姑奶奶我不让你们把底儿都吐出来。
李木雅余光瞥见围观群众里有交头接耳的,就和陈海格默契地闭了嘴,让老太婆自由发挥。
在张莲越说越自信,越说钱数越大的自我催眠下,围观群众先坐不住了。
“莲婶,俺家前阵子催你还钱,你不是说没有吗?”一村民把眼睛瞪得眼白都大了一圈,“你这是从哪儿发了财?要是有钱可得先还俺啊,欠债不还那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对,得还钱。先还俺家的,俺家急着用。”又有人接腔。
“还钱。”
张莲一下子被此起彼伏的讨债声包围,一时被堵懵了,意识到自己说的太离谱,慌忙大喊:“没钱,俺没钱!”
“哎呦,没钱呐乡亲们。咱们之间都是知根底儿的吆!哎呀,别说我了,咱们村谁家也不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啊。”
“一时嘴瓢,一时嘴瓢,刚才俺记差了,记差了。”
想到那小布包铁定是二丫她爹娘留的,从这小拖油瓶被领进家门儿的那天起,一直就把布包当命似的藏着不给人看。
慌了神的张莲暗暗咒骂了一声,心道:真当在老娘家里这么些年是白住的,不行,好东西必须得给我吐出来。
什么东西能让这小拖油瓶这么宝贵?
又气又急失了理智的张莲狠狠瞪了眼二丫,嘴里念叨着:“哎呦,没钱呐没钱。瞧俺这记性,小布包里面是首饰,俺娘传给俺的。”
“你说是首饰,那这布袋里是什么首饰呢?”李木雅问道。
值钱的,得挑最值钱的说,张莲满脑子都是要讹个大的,灵光一闪说道:“我,我丢了,俺娘传给我的金耳环。”
这一带姑娘出嫁,条件好的娘家一般会给姑娘准备一对金耳环。
张莲这人爱财,嫁人的时候没管家里条件如何,愣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磨来一副金耳环,当时那闹得也是挺出名的。
张莲也爱显摆,村里人都知道她把她的金耳环戴在耳朵上,无论什么时候哪怕是在泥地里干活,只要看见张莲就能看见她的金耳环。
于是,人群静默几秒,大家伙儿看张莲的眼神有些奇怪。
“嘿,我说二丫婶啊,你那金耳环不是在耳朵上还戴着吗?”
“婶婶,你那金耳环不就戴在耳朵上吗?”李木雅一脸疑惑地跟着问。
“我这副……俺,不是,我丢得是新打的,新……”
“可拉倒吧,你家那情况还能再打一副新的。甭说你,杨主任家都没这闲钱。”不知是谁起哄道。
村妇女主任杨茉茉的脸更严肃了。
张莲迎着杨主任射来的目光,想继续狡辩:“俺,俺丢得是……”
李木雅打断她的话:“婶婶,刚刚杨主任强调过的:道德问题可是个大问题啊。”
张莲:……
“大婶您可得想清楚了再说,到底丢没丢东西?丢得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说错了可是得承担责任的。”陈海格接着打断,状似无意地强调道,“张口乱喷,可是个大问题啊!”
杨茉茉严肃的脸上,眉头锁得死紧:“你到底丢没丟东西?”
“我,这……”张莲急得冒汗,狡辩道,“我这不是看她鬼鬼祟祟从我家里拽了东西出来,急了嘛。”
“俺,俺哪知道丢得是什么。二丫,你快让大家伙儿看看你拿了什么。”张莲还想泼脏水,“一直严严实实捂着不给人看,可不就是偷的嘛。”
心道:管你布里面包着的是什么,姑奶奶嘴巴一张都能给你说成偷的。
于是假惺惺的做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杨姐,刚才呀俺是想着毕竟是自家人总要给个脸面。可是,孩子啊就是不打不吃教训。还是麻烦您给按着偷东西秉公处理吧,不私了了。”
凭什么被诬陷的人还要展开自己的包裹给人检查?
还秉公处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