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这事若是想要轻罚,应是由申长老这苦主师父代为求情,更加顺理成章。
可到底是顾及了苏怜的想法,申长老只是回答道:“苏怜是我徒弟,我自当尽全力救治她。至于处罚,全凭掌门做主!”
话虽是这样说,但玄清当然不会立马决断。
于是,这烫手的山芋自然又落在了丰长老的手上。
丰长心道早知今日就抱病不参与了。
他叹了口气,“罚自然是应当罚的,但念及小师妹也是初出茅庐,不懂魔宗妖兽险恶,又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如这回就小惩大诫,给她点皮肉之苦吃吃便罢?”
这话分明是准备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意思。
苏怜定然不服。
先前宋娇的话非但没让她息事宁人,反而助长了她心中的不愤。
今日的三堂会审,仿佛就是大家通好气,糊弄她的产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
掌门还没来得及接话,苏怜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掌门,今日受伤的苦主是我,何不听听我有什么想法?”
玄清被她突如起来的动作弄得一懵,许是觉得她说的有理便也同意了。
苏怜迫不及待的接话,“小师叔确实初出茅庐,可丰长老说她不懂魔宗妖兽险恶我并不认同。我分明瞧见她先和魔蜥王对了眼神,放任它伤了我之后,又帮助它逃跑,或许她早有预谋。”
这番指责让在场的人心猛地一沉。
这样一来,恻隐之心便成了刻意勾结妖兽残害同门。
“这......你可有证据?”
见玄清不肯相信,苏怜一转攻势,泪也忍不住沁了出来。
“我知晓小师叔是亲传弟子,众位都看重她。可事实如此,也不能叫我们普通弟子寒了心啊!”
她手臂的伤还没有好,一激动便让伤口又渗出不少血,看着有些骇人。
身为苏怜的师父,申长老有些两难。
他只能迈步过去,亲手扶起自己的弟子,安慰道:“掌门又没说不罚她,你别激动,先起来。”
可苏怜就是不肯起。
那决绝的神情,是下定决心要求掌门重罚。
“要是各位不信,可以问武师兄,是不是小师叔和魔蜥王相互配合,故意拦着他,才让它逃走的!”
她说着,还把武泗栖给拉了进来。
本来遥月派的事和武泗栖并无关系,可他念着倾沐非要留下来旁听。
这一下,被逼上梁山了。
苏怜了解武泗栖的为人,在这事上他根本不会说假话。
何况……
他分明非常不认同倾沐的所作所为。
众人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都聚集到武泗栖身上。
他不是遥月的人,并没有资格参与遥月的决议,但既然苏怜提到了,便也只能听他陈述。
武泗栖显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戏份。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影响玄清对倾沐的处罚。
可他又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扯谎。
男人下意识的把眸光转向倾沐。
脑海里已经在演练自己若是实话实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照往日里,他应是会如实告知,然后再万般请求玄清轻罚。
即使他知道,这之后的请求会有多么苍白。
接收到武泗栖迟疑的神色,倾沐的眸子轻轻震了震,却并没有移开目光,而就这么水光盈盈的望着他。
好像是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武师兄?”
苏怜见他不出声,有些心急的催促。
被逼的没办法,感受到万众目光集聚自己,武泗栖难得的垂眸不敢看任何人。
平日里说话掷地有声的武大公子,今日倒像是蚊子叫似得挤出了那么一句话。
“当时妖兽王突袭,情况复杂,我......并没有来得及顾上如此许多。”
话说的是没有顾上,实际上就是不愿为苏怜作证。
也难怪苏怜顿时红了眼。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武泗栖,下唇控制不住的颤抖。
一直以来,她最在意的两样东西,都被倾沐瞬间打碎。
泪水模糊了所有视线,也像是遮蔽了她的理智。
“好啊!你们都包庇她!都包庇她!”
她甩开申长老的手,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面部表情不受控制的扭曲。
沾了血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此刻她最痛恨的人,“我知道为什么......”
那语气讥讽至极,“就因为她是你们所谓的飞升者,对不对?”
质问的眼神直射向玄清,苏怜怒急攻心,已经顾不得宗门礼仪。
“因为她是你们认为百年内最有机会飞升的人,所以你们都把她当宝,都想沾沾她的光,是吧?”
听到这话,堂内的人都惊讶的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苏怜是如何知晓这秘密的,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唯有宋娇反应过来之后,龇牙咧嘴的狠狠打了下自己的嘴巴。
这下好了,弄巧成拙了。
“什么飞升者,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玄清敛了神色,语气也明显严肃了不少。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他并不想让别人过早知道这个秘密。
一滴泪滑落至唇边。
苏怜有些干涸的唇角忽然上扬,随之而来的是更刺耳的笑声。
“你们这群人可真好笑,凭什么那么笃定她就是飞升者呢?什么好的都紧着她,万一......她不是呢?”
无视玄清的话,她一脸轻蔑的望向倾沐,语气竟如此的笃定。
似乎心中已然认定,对方就是个冒牌货。
原本急着想要掩盖这个话题的玄清听见她如此语气,顿时也迟疑住了。
心中的疑惑慢慢扩大。
什么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