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詹延坐到床边,很快察觉到不对劲。
正要起身,一股手臂力道直接扣住他的脖颈,搭肩毛巾落地,清香馥郁的气息侵袭而来。
詹延望了眼阳台便了然。
楼层是一梯两户,他们俩房间的阳台也是紧挨,中间有平台连接,就更方便祁岁“误闯”。
对祁岁而言,詹延不锁窗台时是默认她可以翻窗过来犯懒。
她从身后把他勒住,凶巴巴道:“把手机交出来。”
詹延捡起毛巾搭在肩上,不慌不忙一副大爷模样,“你好歹也用点力。”
“……”
威胁无果。
祁岁退开坐到电脑椅上,吃起桌上的樱桃和薯片,同时谈判:“你怎样才能删掉视频?”
“我给过你机会。”詹延在她注视下弯腰从枕头低拿出手机。
祁岁将薯片咬地嘎嘣响,怎么刚才她就没想到呢!
手机还亮着几则信息,是刚才的男生在自我介绍。詹延把碎发甩到脑后,一个帅气的背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俊脸。
他分神去回复。
祁岁想趁其不备夺手机,却被他单手拦住,她歪头,余光只瞥见个熟悉的头像。
于是脱口问:“是谁?”
詹延手指在屏幕上不停跳动。
“高三学长。”
“……”
祁岁眉皱得能夹死苍蝇,她现在听不得这四个字。
詹延眉眼微挑,收起手机,两人心照不宣。
祁岁放下薯片袋,佯装看窗外:“有点渴,我想喝水。”
詹延揶揄她:“找高三学长给你倒。”
祁岁怒瞪他:“你讨打!”他怕不是节奏大师的弟弟,阴阳大师?
詹延轻哼了声,最后还是给她倒来一杯水。顺完气,祁岁人已全麻,更觉得视频不删,她一定寝食难安。
她说:“视频是我乱拍,可你也不对,一来没阻止我,二来还在我妈面前炸我。现在你占据主导权,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詹延风轻云淡:“聊聊你怎么被甩的?”
祁岁的神情,一下子从雄赳气昂变成生无可恋。
“不是条件任我开?”
“......是。”
“那你说。”他食指敲着大腿,墨色发梢下露出深潭般的眼。
祁岁深呼吸一口气,“被甩多难听,我只是单纯喜欢他的气质。”
她先点明主题,再用“原是这样,再是那样,然后再这样,结果变成那样”的句式,将事情全须全尾告诉他。
软声落定,周围的空气仿佛凝滞了,随之一起的是少年的神情和呼吸。
半晌,詹延侧目看她:“就这?”
祁岁白他一眼:“你想笑就笑。”
詹延唇间果真弯起一抹明显的弧度,但眼眸底的笑意却另有隐喻。
他乖乖教出手机。
祁岁记得他的密码,0804,是买手机当天的日期。
很好记。
因为,也恰巧是她的生日。
在相册找到发烂扎的视频,点击永久删除后,祁岁觉得空气都顺畅不少。
完事后,她又暗戳戳打量詹延,见他星眉微扬,眸色熠熠,相较上午简直判若两人。
祁岁把手机还给他,鄙夷道:“脸上兜着点。”
他的快乐可是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呢!
-
云层趋乌,夕阳渐没,祁岁吃饱喝足就翻窗回去了。
少女转移阵地,叽喳声由近及远。
詹延锁上窗,仍能听见她向陈姨报菜名时的雀跃娇音。
宽敞的书桌略显狼藉,有纸巾果核,未吃完的零食袋和翻得七零八落的漫画书。
他沉望片刻,默默收拾。
手机振动声不时响起。
又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三学长。
*“老铁对不住,我用你照片把来个妹子。”
*“长得正,但年龄太小,删了又可惜,要不推给你吧?”
*“仅凭一张背影照就对你死缠烂打,挺专一的。”
詹延盯着熟悉的字眼,稍加联想了一会儿,问:【她叫什么名字?】
三秒后对方回复。
*“叫祁岁。”
*“……”
詹延沉眸凝视着屏幕,许久过后,发出风卷云残般的冷笑。
又打出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
九月初。
开学第一天,车子开往学校的路段总是格外拥堵。陈缃娴怕堵车,早早把女儿叫醒。
祁岁卷着空调被坐起身,双目迷瞪,头上翘起一绺小呆毛。
典型的假期综合征。
陈缃娴塞给她一套新校服,催促:“我们要陪延延办手续,你快点。”
祁岁哀嚎一声,困意操纵下的肢体动作从0.5倍速转为1.5倍。
洗漱完,她换上新校服。是普通宽松的Polo款,红黑白三色拼接,简约传统,宽大臃肿。
一中有个不成文风俗,学生无论新老,开学都会穿新校服,寓意新学期有新气象。
不用想也知道这破寓意定是卖校服的店家传播。祁岁对此嗤之以鼻,奈何她妈深信不疑。
祁岁扎完丸子头,拾掇好书包走出房门。
詹延已经杵客厅等着了。
祁岁挑眉,吹出个流氓哨,两人目光相撞。
少年身形颀长,肩线挺括流畅,宽松短袖下的手臂肌肉匀称,新校服穿在他身上像模特穿到合身衣服。
气质如松,身段如竹。
背脊贴墙半倚,见她出来才挺身站直。
祁岁朝门口走去,打个哈欠:“走了,吃完早餐还站那装帅?”
詹延显然也没睡醒,微嗤:“我还要装?”
祁岁揶揄:“可确实很帅啊。”
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