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白,欺君之罪你可认?”
苍兰帝国星光塔内,上百皇家士兵在内殿两侧排列整齐,庄严有序。
“末将从未。”殿堂之上,帝王蔑视的目光冰冷无情,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似将靳白的心脏片片肢解开来。
她的双手被两名皇家骑士反扣在身后,肩膀被按住动弹不得,被逼下跪。靳白挺直脊背,紧握拳头,满心不甘。她未曾想过,自己的奶妈居然会联手她的副将,出卖她的秘密。
堂堂帝国少将是女儿身,何等的荒谬?在苍兰帝国,皇女从小就背负联姻邻国的命运,只有皇子才可以参与夺权。谁料皇室三皇子,帝国少将,背负众望的太子之位第一候选人,竟是女子。民间流言四起,众心难平。
晶光塔外部采用先进的全息投影技术,实时直播罪臣靳白的审问现场,以息民愤。
“既然我的好女儿不承认,那便发配荒星,从此不可再踏入苍兰帝国一步。”帝王面上于心不忍,冠冕堂皇地说着。
应被流放却被押入地牢的靳白,眼前放置着一剂药剂。这是靳白自己刚刚研发出来,用于战场应对敌军的绝世毒药。服用者将会内力溃散,七窍流血而死。
“哈哈哈,为国而战鞠躬尽瘁10年,却只换来一个赐死的下场,不过是女儿身,我有何罪?”靳白将眼前的药一饮而尽,意识消散之前,她暗自发誓,来世要做唯一的自己,再也不为谁而活。
……
“靳白,你平日死缠烂打我都忍了,现如今,竟然不惜设局为我挡刀来博得我的同情。你死心吧,我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你的!”
疼,好疼。浑浑噩噩中,靳白听到有人冲她吼叫,睁开眼睛后,一脸茫然。入眼的是一名陌生少年,身着石青锦袍,头戴玉冠,腰间竖着流云样式的绒带。
肩上的伤口疼得犹如火焰灼烧,无情的炙烤着肌肤。听到少年残忍的拒绝,她的心里下意识一紧,疼痛程度不亚于伤口。靳白本就疼得浑身发汗,听到这话之后更是不耐烦,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间凛冽起来,“不喜欢就赶紧滚。”
凭借着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她往身后侍女扶人的手臂上一靠,“送爷回府。”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靳白依稀感觉有人在耳边紧张地喊着什么,伴随着这个声音,她做了个梦,又仿佛是另一人的一生。
梦里她是靳白,靳王府嫡系唯一的小少爷,虽父母双亡,但有一个独宠她的叔叔。从小到大,只要是靳小少爷想要的,没有什么她得不到的。圣上也十分喜爱靳白,时常赏赐珍宝送入靳王府。
靳白是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少爷,天天就只会游荡在玩乐场所,放荡不羁,沉迷享乐,挥金如土,傲慢懒散。提起她,全京城人都知道,靳家小少爷唯爱追着程家三少程浩宇不放,这龙阳断袖之癖被众人冷嘲热讽,认为靳白丢尽了靳王府的脸。
靳王靳司伦,祁国战神,也就是靳白的爷爷,担任靳林军统帅三十余年,大小七十余战,攻城百余座,作战中料事如神,出奇制胜,没有败绩,威震其余九国。有这样的爷爷做对比,他的孙子靳小少爷显得十分废物。
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靳白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漫步着,脚下一片轻盈。
距离上一次为程浩宇挡刀已经过去十天,那天之后,原主靳白的灵魂便自愿离开,留下靳白这个来自星际的异世之魂。
在旁人看来,原主从小衣食无忧,是靳王府的团宠。无论她做错了什么,她的叔叔靳迟昊都会出面摆平,哪怕有人告到御前,皇上也只是一笑了之。
但是夺权多年的靳白,一眼便看出,靳王府这是对原主进行捧杀。靳白曾无意中读过一名为《风俗通》的书,其中有一例子,“长吏马肥,观者快之,乘者喜其言,驰驱不已,至于死。”想必靳迟昊便是那观者,已然是恨靳白到极致了。
有句话说得好,恨一个人,你可以骂他,但若要是想毁了一个人,你可以捧他。这靳王府是狠了心要毁了原主,不过仅凭目前那点肤浅的记忆,缘由还尚未可知,至于那当今圣上,靳白暂时看不出他对原主的喜欢是真是假。
回想起原主对程浩宇的所作所为,靳白就浑身冒鸡皮疙瘩。
原主心里,程浩宇就是那天上的月,自己是那地上的影。程浩宇嫌弃程王府的饭菜难吃,原主就派人每天给他送饭。程浩宇想要什么极品拍品,原主一定重金拍下哄他开心。
程浩宇面上一直很厌恶原主,但是对于原主送来的礼物和示好,照单全收。
靳白想到这冷笑,这不就纯种渣男么?在她心里,原主就是个恋爱脑的舔狗,而这程浩宇,人模狗样又当又立,嘴上天天恨不得告诉全天下自己总被一断袖骚扰,是无辜的,实际上心里不知道有多偷着乐呢,指定阴戳戳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再加上原主认为,这程浩宇就是天仙下凡,全京城最帅的男人。而在颜控的靳白眼里,他也就只算得上样貌平平。
正被程浩宇恶心的浑身恶寒的靳白,倏忽听见附近传来一阵“嗷嗷嗷”的叫声,像是小狗,又有些像小猫撒娇时的“嘤嘤”声。靳白有些好奇地往声源查看。
窄小的巷子弯曲着向前延伸,两旁的墙壁高耸,昏暗的地方长满了青苔,灰色石板路已磨得光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让人感觉走进了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就在那团黑暗中,有一抹白格外明显。一只受伤的白狐狸昏迷在垃圾堆里,双眼紧闭。被肮脏的尘土玷污的毛发上,伴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左腿上一块鲜红的伤口令人怜悯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