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家，两家离得近，姥姥没了姥爷这个老伴是消极了一段时间。
但后来她选择走出来，她给自己找了一份给别人照看果园的工作。
当初温爸的确有发大财的机会，于是作为女婿的他哄着求着姥姥姥爷。
最后他将土地拆迁款全都折算为现钱用作投资。
但是市场总是风云变化的，后来做生意不成功，他投资的那些钱几乎损失完。
姥爷当然气，加上抽大烟身体不好，没有几年就撒手人寰了。
年老一辈的人总是异常坚韧的，姥姥挺住了。
她没说什么，只是拿着这事万般强调温爸这个“败家女婿”要对自己的女儿再好一点。
她更在乎的是起起伏伏中，自己的女儿跟着受苦了。
奶奶对温安总是要更好一点的。
温苧看在心里明白在心里，她不在乎，人嘛，都这样。
温安处于青春期，身为男孩的他很调皮，嘴也很硬，他有时说的话很会戳中温苧本就脆弱的心。
因为矛盾产生冲突时，他会不客气嘲讽温苧。
“你不要管我，你以为你大学毕业了多厉害，还不是找不到工作！你就是个废物！”
“成天就晓得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你好意思管我吗！？”
“你管我洗不洗脚、洗不洗脸，我就是不折伞怎么样，又不要你出钱买！？我就不关灯！你说了大半年，你烦死人！”
“……”
“又不是我让你给我讲题，又不是我求着你给我做饭的，又不是我求着你给我付出的……”
你就是个废物！！！
你好意思管我！？
又不是我让你为我付出的！！！
……
温苧在这声声锥心的叫嚣中越发心狠，她有时候会唏嘘亲情的单薄和虚伪。
只要自己没用、赚不到钱就意味自己可以被随便贬低和瞧不起。
舌头本无骨，但是利如刃。
本来国庆没打算回去的温苧红着眼翻看软件准备订票，但是根本就抢不到。
犹豫再三，温苧拨通了林见深的号码。
“见深，帮我个忙好吗？”
林见深没等温苧说什么事就直接答应。
“好。”
下了高速路，普通路上的车就堵得慌。
温苧有些心疼开了几个小时车程的林见深，她拆开零食和水喂给观察路况的他。
林见深很享受温苧的投喂，这样的相处模式他想了好多好多年。
“见深，你还记得当年因为霸凌险些寻死的付蓉吗？”
林见深重重点头，当初他也差点被霸凌欺辱。
十年前的记忆有好有坏。
温苧他们永远忘不了间接影响彼此提早分离、没有好好告别的霸凌事件。
因为值日晚离开教室的小温苧兴冲冲跑向在楼下等她回家的小见深。
出了学校，人更少了。
走到一处小路上，他们看到了强烈冲击心灵的一幕。
一些男学生、女学生将付蓉推到地上，骑在她身上扇她嘴巴，扒衣服，甚至直接残忍拽她耳钉，那鲜红的血直直流下。
付蓉蜷缩着身子隐忍，极力扯住自己的衣服不想被扒下，干裂的嘴唇发出痛苦的呜呜声。
小温苧和小见深被惊得说不出话，正巧这个时候有人发现了他们。
一群人住了手，就这么抱臂上下打量撞破他们好事的好学生。
这群人也没想搞他们，反而主动让出一条路。
“呦，好学生，我认识，你们走啊，这不关你们的事，除非你们想代替她成为被欺负的对象，你们愿意牺牲自己为这个贱货出头吗？”
温苧真的很害怕。
几个月来，她渐渐了解了一点关于付蓉的事。
有同学说她手脚不干净，也有人说她身上难闻，更有甚者说她爸爸有精神病。
加上付蓉爱打扮、爱东施效颦和有些没眼力见不讨喜的说话方式，很多人不喜欢她，觉得她爱“发骚”。
其他温苧不清楚，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付蓉身上并没有很难闻。
如果硬要给她冠一个被霸凌的理由，兴许就是她身上“好欺负”的气质。
受害人的缺陷和不完美不是被施暴的理由，霸凌就是霸凌，无法粉饰和找借口。
被打的付蓉也硬气，她没有向自己认识的温苧求救，只是觉得难堪低头。
小见深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保护好小温苧，他冷着脸拉着她穿过异常压迫的人形通道。
高年级男生不屑地吹嘘了一声，狂妄地大声议论小见深。
“好学生就是好学生啊，除了学习好还会把妹啊，看你像个娘娘腔，我还以为你是个被男人压的呢，没想到你这么硬气，也不知道你的滋味怎么样！？给我试试呗~”
一群流里流气的男男女女发出爆笑，声音难听得小温苧他们恶心想呕。
小见深听得握紧了拳头，但是多一事少一事，他捂着温苧的耳朵加快了脚步。
“见深，什么他们说你看起来像是被男人压？”
小见深内心翻江倒海，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身边懵懂的人解释。
他将她送回家门口，“没事，他们在放屁，你不要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哦，好吧。”
这个时候，将自己锻炼成一身腱子肉的何莱捧着一大捧烧烤串向他们雀跃招手。
但是看两个人心情都不是很好，他连忙走近询问。
温苧实在是压不住好奇心，她又将之前的疑问说了一遍。
何莱一听就知道出问题了，但是在小见深的眼神示意下，他选择直接闭嘴不答。
三个人坐在板凳上边吃边复盘了今天傍晚的事。
“苧苧，你不是说你要拿什么东西给我吃吗？你现在进去拿给我好不好？”
小温苧不疑有他，直接“登登登”跑进屋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