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该用晚膳了。”
韩慕看账本正看得入迷,好容易看出来点门道就听到该用晚膳了。
到外间一瞧,他这具身体一个人,桌面上竟然摆着四荤四素并一盅甜汤。
他又被冉家的财力惊呆了,他为了养兵多数银钱都直接归入兵营,这姑娘家家一顿晚膳八道菜,一盏汤,奢侈,幸福。
韩慕当即拿起筷子开吃痛快的吃起来。
秋婳和春雨看着姑娘一口接着一口,三两下就把一碗米吃干净,还要再续上一碗米,肘子啃了一大半,连烧鸡都吃的七七八八,一顿饭吃得残风卷云。
韩慕放下筷子,打了一个饱嗝,好多肉,好好吃,冉家的厨子手艺真好!
侧过脸看到身边两个丫鬟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反应过来,糟糕,这身体是冉家女的,他表现的过于豪迈了。
清清嗓子,故作文雅娇滴滴的净手漱口。
一直等到春雨过来伺候洗漱,韩慕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这具身体长什么样子。
铜镜被打磨得清可见人,镜中出现的女子长相艳丽,烟眉微弯,唇不点而红,眼角微微上挑风流妩媚之色尽显。
不愧是江南有名的美人。
韩慕看着婢女从头上卸下一支又一只发钗,又将发髻松下,篦着头发才觉得头上终于松快不少,女子真是不容易啊。
夜色已深,春雨将烛火熄灭,只留下床头一盏,月色透过窗棂洒进室内,韩慕感受着几层锦被铺在身下的柔软,在肚胀中翻来覆去好久才带着复杂的心思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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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将军府内
冉从筠看着面前白瓷里放着的白菜炖豆腐,还有旁边一碗醋溜白菜,提不起胃口。
不是说韩将军的军营顿顿吃肉么?怎么韩慕自己吃素啊,最近有什么斋戒活动么,冉从筠也不敢问,只能硬着头其吃下去。
一顿饭吃得没趣极了,韩慕的身体饭量极大,一口气吃了五六个馒头,脸盆一样大的粥全部喝完才有了饱意,冉从筠想起下午看到的账本,心里细细算了一算,按原身的养兵方法还有银子进项,一年以后她就要喝稀汤饱腹了。
韩小将军的府邸和她的云舒园一对比,真是穷酸可怜。
庭院里都是些低矮的灌木丛,一颗桂树罗汉松都没有。正中间一个高大的比武台,梅花桩和兵器架摆在上边,整个内院素净的跟雪洞一样没有半点装饰。就连晚饭用的瓷盏都缺了一角。
一下午都在盘算着今后的处境极为耗神,戍时未过半冉从筠便觉得眼皮要睁不开了。
安顺伺候着冉从筠洗脚时她才反映过来。
一下午,这个院子里一个婢女都无,只有几队卫兵在不断巡逻,纪律森严。
夜晚,冉从筠脱下外袍只着中衣,房间内只点着几盏烛灯,有些昏暗,透过烛火看到中衣上的磨损,这中衣怕是穿了许久了。
冉从筠再次对将军府的经济状况有了更新的了解。
硬,太硬了。
翻身时都能听到身下木板嘎吱嘎吱的叫嚷声。
冉从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枕头又高又硬,身下就是硬板床只铺了一层褥子,和直接睡床板没什么区别,可能是心理不适,冉从筠总觉得硌得浑身疼。
安顺在外间守夜,只留下一盏昏黄的灯笼,烛火发出的油爆声在夜间更显清晰。纱帐在月光的穿透下抽丝的痕迹毫不留情地展示出来。
冉从筠在对未来的忧心下渐渐睡去。
清晨。
冉从筠是在绿栀香的味道里慢慢醒来的。
栀子绿茶混着一股奇特馥郁的香味将冉从筠从梦境中拉出来。
这味道?冉从筠从梦中惊醒。
这香味…这香是一种西域香料,她又往里加了栀子绿茶,只在她的云舒园里才有这种香的味道。
入眼便是一层若草色的纱帐,帐上还有四季花卉的纹样。身下是铺的厚厚的锦缎褥子,像躺在棉花堆里一样柔软。
冉从筠拉开帐子,穿上一双蜀锦做的缠枝莲花软底鞋便向铜镜前冲去。
是她的脸。
是冉从筠用了十六年的,女子的脸。
“姑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这夜是春雨守夜,还没到姑娘起床的时辰,她便还在外间的软榻上睡着,忽然听到内间传来响动,春雨来不及多想,手忙脚乱的将外袍系好,跑进内间。
看到姑娘正对着铜镜眼角还有一滴泪留下,手指不停的抚摸着脸庞。
冉从筠看着春雨担忧的神色,心底庆幸又恐慌。
她这是又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冉从筠推开窗户,让满园的清风吹进室内,借着清风让她收敛心神。
秋婳身后跟着几个小丫鬟走进来,就看到冉从筠正把窗户推到最大。
冉从筠接过秋婳手中浸好温水的毛巾敷在脸上。
秋婳走到窗子前,伸手合小了些窗子,带着点埋怨朝春雨说:“姑娘昨儿下午还说晌午有些吹着了,头疼,现在又贪凉,你也不管管,要是姑娘真的风寒了,又要说药苦还要难受好几日。”
昨天下午她正在韩慕身体里翻箱倒柜。
“下午?对那时候确实有些头疼。”冉从筠只能附和着。
昨天下午她的身体里也有人,会是韩慕么?
“姑娘还说呢,头疼也不好好休息,又看了一下午东西。姑娘可是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春雨拿起一只青玉发钗斜插进冉从筠的发髻。
那就是昨天有人进入了她的身体,也看了一下午东西想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冉从筠早上醒来就觉得肚子涨涨的,旁敲侧击从秋婳和春雨那打听出来,昨天晚上她竟然吃了大半个肘子和烧鸡,一桌菜吃的七七八八。
韩慕!肯定是韩慕干的!虽然不认识他,但是他的将军府里只有白菜豆腐,到了她的云舒园竟然吃那么多!不是他的身体也不等吃那么多啊!她现在难受死了,早膳也不用吃了。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