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致这条道经常塞车。
李邵一路开了又停,停了又开,烦不胜烦,车开到一片油菜田时,前方彻底塞住去路,挪都挪不动,也不知道是要塞到什么时候,作为热心寨民,他熄了车子的火,想着下车去看看前面为何塞车,好做一下道路疏通。
脚刚粘到地面,就听见姜阿予说:“老李,你们寨子里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李邵离开座椅的屁股又贴了回去。
这种问题,大多游客都会问,他跟回答游客一样,回答姜阿予:“吃的话可以去寨子的美食街,打卡拍照的话就去寨子后面的一线天。”
说着,伸手指给她看,“诺,前面那两座大山就是一线天,也是去舂宁山的唯一进口。”
他指的那两座大山绿荫掩映,两山之间相隔约莫十米的距离,而且地面至山顶的宽度基本无误差,像被斧头劈开一样,远远看去像一条线,所以寨子里的人都管它叫一线天。
姜阿予说:“缝隙看到的那座山,是不是舂宁山。”
一线天后方落有一座大山,透过一线天能看到积有雪的峰顶,颇具视觉冲击。
李邵说对:“就是舂宁山。”
季谌忽然插来话:“李叔,我想请问一下,领山人今天能否抵达古寨,我有些私人的问题,想请他解惑。”
这话题来得有点措不及防。
李邵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你说领山人啊,他可没那么快来,估计还会像前两次扫墓一样,掐着点在重阳凌晨到。”
姜阿予说:“我听我阿姐说,十二年前就是因为他迟到,差点导致我们三家无法上山。老李,有没有这回事啊。”
李邵尴尬,真是自家人揭自家人的短:“是有这么一回事。”
姜阿予说:“换我说这次不用等他了,重阳那天我们自己去得了。”
李邵心一揪,还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我们内三家有一条铁律,任何人不得在没有领山人的带领下上山,违者是要被逐出家谱的。”
姜阿予:“这跟我们外三家有关系吗?”
还真是这个理,即使是这样,李邵也还是得破去她这个登山的念头,不然到时候出了事,担责任的人只会是他。
“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我跟你们说啊,那舂宁山可不安全。”
姜阿予:“不就一座积雪山吗?有什么不安全的。”
李邵回头看她:“这山的特别之处,姜素没告诉你吗?”
姜阿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说。”
李邵心想也是,西居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尿性,家主一心只想壮大家业,从来不重视扫墓大事,每次派过来的人连点基本信息都不懂。
他侧过身,把手搭在边上的扶手:“既然姜素没跟你说,那我就替她跟你讲讲吧。”
……
趁着塞车的时间,李邵给姜阿予说了一个故事。
时间要追溯到唐初,那时还没有云里寨,舂宁山也还是一座野山。
有一天,太宗皇帝巡游回京,走到秦岭官道的时候,恰巧看到远处的一座雪山尖头,散发出金灿灿的光芒,也就是现在所说的日照金山。
好事皆赶巧,也在这时,官道驰来快马报喜,说是皇后诞下凤女。
女儿应奇景出生,换作是谁都会开心,太宗也不例外,当即就敕令在那座散出金光的山上,以皇家的规制修建一座别院,赐名为舂宁别院,说是供小公主日后前来避暑用的。
回到长安后,可能是因为那“日照金山”的缘故,太宗对这位嫡出三女很是喜欢。过了几年,皇后因病离世,太宗心疼小公主年幼失母,便将她亲自抚养在身边,期间甚是宠溺,年满七岁的时候就册封为公主,未出嫁就能授予实封,这等待遇在历史上都实属罕见,可见对小公主的宠爱程度。
故事嘛,总有转折。
公主十二岁那年,太宗一时兴起,带着公主到舂宁别院小住一段时日,只是没待两天,就因长安传来的急报,不得不举架回京,公主则留后稍作休整再行回宫。
可能是天妒父女情吧,就在太宗的行驾刚下到山脚的时候,天空忽然生出异象,灼灼烈日一下变成血满红月,周围的环境随之变成血红之境。
只见天空划过一道红光砸下舂宁山,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整个秦岭顷刻间山摇地动。
众将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了阵脚,待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太宗已然驾马上了山,众将惊恐之下纷纷上马,紧随护主。
然而,当他们追到山腰的舂宁别院时,只见太宗倒在了马的身边,而那舂宁别院也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一个正在喷着火花的巨大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