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凝滞，片刻后传出阵阵鸟语花香。
良久，年轻书生停下骂声平复心境，他自成圣以来很久都没骂过人了...也不对，这次他骂的是仙。
白发老者保持着一副泰然的表情听完了书生的全篇朗诵，心中也不免暗自赞叹，虽然每一次告知书生后他都会想这般破口大骂，不过竟然每次骂的话语都不一样，此子从某种方面上也可以称得上当世最强了。
“老先生，仙路被斩和百年后的浩劫能与我详细说说吗？”
老者捋了捋胡须，面露追忆之色
“轮回之前的上古时期仙路还是完整的，有恒心、有毅力、有资质者都可踏上仙路，那段时期实可谓万仙来朝，众生追仙路，仙人永不存。”
老者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说道
“不过最后还是有人成功了，他叫何所依，出身是一国的大将军，只可惜此人并不像众生想象中的仙人那般心系苍生，成仙前死在他手中的人就数不胜数，因此他对人生命的价值也看得极其淡漠。”
话至此老者缓缓叹了口气，似是对当年所发生之事的感慨，又或是对何事的惋惜
“当时还有一批修士追随在何所依的身后只为求得那一丝机会，只可惜他们根本不知道仙只能有一位啊，和他们说了他们又不信，只以为是其他人放出的谣言来减少竞争者，可笑。何所依本就是以杀正道，再加上他对生命的漠视，那段时光真的是人命如草芥啊。”
年轻书生也不由轻叹口气，那时他还并未穿越过来，所以对上古之事所知甚少，但可以想象到那时的仙可能比妖更像妖、比魔更似魔。
老者也跟着叹了口气
“众多追随者打着何所依的名号在世间为非作歹，欺男霸女之恶行实属常事，而何所依对此从未做出表态，渐渐他终于发现世间已经没有人能与他一较高下，因此他也终于露出了那锋利的獠牙，世间陷入了长达百年之久的至暗时刻。”
年轻书生听到这里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还好自己穿越的晚，这要是在老家早死几天说不定还真让他给赶上那段日子了，到时候他是成圣还是成灰可就说不定了。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何所依的阵营，凡人也被压迫的更加悲惨，终于第一个站起身反抗何所依的人出现了，他是一位皇帝，是何所依成仙前所效忠的皇帝，也是当时五国中最强的皇帝、最强的一国，那位皇帝直接站在何所依的面前问他‘为何视人命如草芥’，你猜何所依怎么回答？”
“怎么回答？”
“屠之爽哉，戮之快哉，为何不可杀？”
年轻书生轻轻打了个激灵，这何所依明显是已经杀心成性了，恐怕在他眼里杀人就像捞薯条一样简单快乐了吧。
“那位皇帝听完并未在问，回国后直接以举国之力向何所依宣战，其余四国除大周外也都随之出军，大周并非贪生怕死之国，只不过当时正好恰逢大周政变，群龙无首故并未出兵，其实大周出不出兵对整个战局的影响不大，也可以说根本没有影响，因为何所依只是一人就将那数百万大军杀了个干净。”
“一人？”
老者点头
“一人，他的追随者只是在空中看着，并未出手。”
老者又抿了口茶，继续说道
“何所依甚至没有受伤，据当时的人所说他连衣服都并未有褶皱或是他人的血迹，这就是真仙的可怕。那位皇帝也在大军之中自然战死沙场，那偌大一个强国就这么落下帷幕成为五国中最小一国，但就算如此其余四国也从未趁虚而入将其吞并，因为所有人都记得他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
年轻书生稍加思索，问道
“铭灵部落？”
老者点了点头
“在之前它的国名是祁灵国，只不过在遭逢大劫之后为了铭记那位皇帝和那几百万大军将国名改为铭灵、铭记英灵之意，也不再以国相称改为部落、部族，历代皇帝都只有一条国训必须记住那就是何所依一日不除不得更改国号。”
年轻书生先是深以为然的点头随后就意识到了不对，铭灵部落现在依旧没有更换国号那不就是说何所依依旧活着，在联想到百年后的终局之战敌人是仙，顿时他感觉一切都连起来了，眼睛也不由得明亮几分。
老者似是知晓了年轻书生的想法，缓缓点头
“是，何所依依旧活着，在几国士兵全部战死之后，那个年代的体修前辈和书生前辈全部都站了出来，那场争斗打的天空无日月，生灵淡无光，在长达一月之久的黑暗结束后一切都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只不过世界各处都有法则交战的痕迹，而被交战余波震死的生灵更是不计其数，参战的两位武神、一位圣人和何所依都消失不见，当时的人都以为他们四人同归于尽了，除了铭灵部落，因为他们的历代皇帝在继承皇位时依旧会听到那条国训，那条必须杀死何所依的国训。”
武神就是体修达到炼体十重境之后的称号，当肉身成圣后他们也超脱了凡人的范畴，以武神称谓并无不妥。
年轻书生消化片刻忍不住开口问道
“仙真的那么强？”
老者反倒是摇了摇头
“强的不是仙，是何所依，他以杀证道本就擅长攻伐之法，常年的军武生涯更是使其体魄比武神输不了多少，在成仙之前他可是被誉为最有可能的第三位武神。”
年轻书生第一次感到有些无力，将面前的棋子扫到一边趴在棋盘上，嘟囔道
“淦！他这么猛我们怎么打的过啊。”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向年轻书生
“所以我们在轮回啊。”
年轻书生抬起眼皮看着这位已经不知多少岁了的老圣人开口问道
“能不能告诉我这是第几次轮回了？”
老者一怔，好像他从来没有过这个问题，就这般屋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不知多久后一个数字幽幽传出。
“一百八十八亿一千四百五十一万两千三百一十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