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扶了她一把,接过那碗药,仰头就喝了个底朝天。
“不来就不来,我还清净些。你刚才跪那么久做什么,再有下次,自己悄悄找机会溜掉。院里还有鸡蛋吗,我给你煮两个你敷一下吧。”
小桃有些茫然。
“姨娘,那药都凉了,你怎么不等我去热一下呀。我没事,我们做奴婢的,跪一下子有什么要紧,鸡蛋要留给您补身子的。”
裴砚礼走出去没多远,想起来药方没还给她,又折返回去,恰巧听见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他心中极为诧异,这谢徽宜,似乎突然转了性。又忍不住皱眉,好歹是自己的妾室,正经入了门的姨娘,连几个鸡蛋都要省吃俭用,该找个机会敲打敲打府里人了。
他将药方放在院里的石桌上,转身离去。
吃过午饭,夫人竟也派人来传谢徽宜去她院子里。谢徽宜心中有数,想必是昨晚的事传进了夫人的耳朵。为了防止出什么纰漏,露出自己不是原身的马脚,谢徽宜选择带着杏儿一起去拜见夫人。
“谢姨娘还不快跪下!”
刚一进门,一个横眉冷对的老婆子不由分说就上前呵斥了谢徽宜。
那个世子竟然没来帮自己解释解释吗?谢徽宜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还说什么会处理好嚼舌根的人,假把式。
“倘若夫人是为了昨夜的事怪责徽宜,能否先听我解释一番?”
谢徽宜没理会那嬷嬷,朝夫人屈膝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
侯夫人年龄不过才三十几,放在现代还是个青年女子,比现代的谢徽宜也大不了几岁。她一身雍容华贵的打扮,反倒显得略微有些老气。
“那你就说说吧。”
夫人虽不是多么和善的性子,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见她在自己面前并不心虚,便给她一个机会。
谢徽宜三言两语就把昨天的事情讲清楚了,夫人便传人将郎中唤来询问。
杏儿怕那郎中不肯说实话,抢先跪倒在地,对着夫人哭诉起来。
“夫人,我们姨娘连着烧了几天几夜,眼看人就要不行了,我昨日里来求您救命,春嬷嬷说您睡下了,不肯为我通传。我又去找郎中,郎中觉得我们没有银钱抓药,竟然叫我们姨娘自己捱过去。我和小桃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趁着姨娘晕过去,擅自将她背到了谢氏医馆求救。若不是这样,姨娘她恐怕……”
说到此处,她哽咽着发不出声音。
方才那冷脸老婆子,也就是杏儿口中的春嬷嬷,连忙跪下向夫人解释。
“夫人,这谢姨娘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的便要小题大做,回回都寻死觅活吵着要见世子,老奴以为她这次又是故技重施,这才擅作主张,并没有真的要害她的心思啊!”
郎中见状也赶紧跪下附和。
“夫人,昨日里我也前去为姨娘诊治过的,她只是受了风寒在发热,我见她已经发了汗脱离了凶险……”
杏儿蓦地抬起头,视线直逼那老郎中,质问他:“郎中这话,可敢与谢氏医馆的谢大夫对峙?难道真要我们姨娘丢了性命,你才觉得凶险?”
郎中尚且不服,争辩道:“那谢大夫一介女流,年纪又轻,医术不见得高明。再说了,她与姨娘本就是亲姐妹,未尝没有故意夸大病情的嫌疑啊。”
“够了!”夫人听得心烦,一拍桌案,“你们少在我面前打这没用的口水仗!我还没有老糊涂呢!春嬷嬷和赵郎中,每人扣三个月例钱,再有下次,逐出侯府!”
见夫人发了火,众人噤声,不敢再言语。
谢徽宜觉得这侯夫人也算明辨是非,不是什么坏人,冲她行礼道谢。
夫人顺了气,语气平缓,又点了谢徽宜几句。
“徽宜,你做了世子的姨娘也有段时日了,也该想想法子讨得世子欢心,争取早日诞下子嗣,为侯府开枝散叶。”
谢徽宜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点头称是,又说自己大病了一场身子亏损得厉害,趁机提出定期出府找谢徽敛调理。
夫人本来觉得不妥,谢徽宜赶紧说自己出门一定戴好斗笠不抛头露面,带着杏儿小桃一起。两个丫头都是侯府家生子,杏儿更是夫人院里长大的,她是信得过的,便点头允了谢徽宜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