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她此时情绪不稳定,看到自己又会想起父皇的病,而怨对自己……
“在寝殿内,今夜未用晚膳。”星雪如实禀报。
月清河闻言,眸底翻过一抹心疼。
其实不知她自己能不能想得通,父皇会中风也不全然是他们的问题。
在月清澜走后,他身体本就大不如从前。
今日不是撞见他们,催促了他的病情发作,那之后也可能会在某件事情上被刺激而发作。
毕竟人总会有那一关。
而她总是自责的认为,那都是她的错,是因为他们俩人的问题,才会让父皇中风。
“你先退下吧。”月清河重新坐下,声音冷淡。
“是,属下告退。”星雪刚退下没一会儿。
门外就骤然响起仲水的声音,“公主,您稍等一下,属下通报一声……”
“皇兄……”随着这一道略带着急的声音刚落,书房的门便被推开。
月清河抬眼看去,只见一抹娇小的身躯着了单薄的衣裳,青丝垂落,没有任何别发簪,身后也没有侍女跟着。
很显然是突然起身跑来的……
他立即上前,仲水跟了进书房,一脸为难,“殿下,公主她……”
“你先退下。”
“是。”仲水离开书房,顺带将书房门给带上。
书房内,亮着微弱的烛火。
清沉上前攫住他的大手,许是一路跑来,额间发丝已是沾满了汗水。
“你怎么这样就跑出来了?”她这副模样很显然就是就寝了,而后披了外衣就跑过来。
“皇兄,你……放过父皇好吗?”她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双手,眼眶泛红,声音沙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惊慌。
月清河闻言,眸色立即冷了下来,“你这话是何意思?”
“我……我不反抗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能不能放过父皇?”
这一整夜里,她躺在床榻上,满脑子全是父皇张口不能言的画面。
她想着,父皇病重,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又不能言语。
那么,身为太子的他……
不说自己的命,就连父皇的命都掌握在他手里。
倘若他生怕父皇会好起来,会找他们秋后算帐的话,那么……
他会不会突然让父皇病情再加重,从而驾崩……
越想,清沉觉得自己越无法闭上双眼,所以猛地坐起身急忙赶来东宫。
想求他,放过父皇……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月清河眼眸里满是冷意,并未推开她,而是抽出了自己的双手,“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样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可以弑杀的人吗?”
“我……”清沉摇头,想说不是。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
月清河攫住她的手腕,额际抽跳,瞧着她潋滟的水眸满是泪水。
他终是狠不下心说什么,只得应道:“好,你想我不伤害父皇,可以。”
清沉水眸盈动,在等着他的条件。
“你先好好吃东西。”他这话落,朝门外唤道:“仲水。”
门外的仲水不敢推开书房,怕自己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便隔着门应道:“殿下,有何吩咐。”
“让厨房那边备夜宵。”
“是。”仲水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可还是领命而去。
他拉着她在书房内的桌旁坐下,凝视着她红肿的眼眶。
他胸膛震逸出一口气,“你为何会那样认为?他除了是你的父皇,同样是我的父皇。”
清沉垂着眼帘不敢看他,她承认自己的想法太过了。
但是,真的难保……
“那如果父皇恢复了,他因此事要处死你我呢?”
“父皇不会那样做。”他眸色平静地凝视着她,伸手握住了她一双微凉的小手,“你现下吃点东西,别的别多想。”
清沉沉默半晌,月清河见状不再多说别的。
仅是一会儿,奴才便是送来了米粥与几道小炒菜。
他将米粥推到她面前,轻声嘱咐道:“先喝了。”
清沉看着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米粥,深吸了一口气。
她没有胃口,但是抬眼就对上他一双冰冷的眸子,她没得办法,便是一口一口地喝了起来。
月清河盯着她将一碗米粥都喝了,而后伸手将她额间的几缕发丝挽向她耳后。
“为何想着那样的问题?在你的心中,我就是那样卑劣不堪的人?”他沉冷的嗓音带着一抹悲凉。
冷静过后的清沉,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过分了,她不敢看他,“对不起……”
他眸光微动,瞧着她衣裳单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已是九月,入夜后的气温便是降了下来,她一路跑来,虽说热出了汗,可方才握着她的双手,明显地能感觉到她双手冰凉。
等汗水干去,怕她是会感染风寒……
思及此,他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所有的人都会有生老病死的一天。你觉得父皇病重是因我们而起。但是你有没有想过父皇的身体也许就是有潜在的问题所在。就算不是我们,在碰到其他的问题之后,他也可能会病重。”
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安慰,他想以这样的方式去减轻她心中的罪孽。
“可若不是我们,父皇就不会……”
月清河松开她,指腹抵在她的唇上,“我说了,父皇的身体本就存在一定的问题。就算不是我们,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的问题刺激到他,你明白我这话的意思吗?”
清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看的眉头依旧蹙着,“那父皇会好起来吗?”
月清沉想起李墨的话,要恢复回从前,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深吸一口气,抚摸着她光滑的脸蛋,安慰道:“会的。”
他心中微颤,也明白过来。
在她心中,父皇始终是比他还要重要。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