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但总是还没到下课时间就离开了。
每次提前进入补习班就会看见他的身影。他总会坐在固定的位置,微微低头看着手中的书本,目光平静而专注。教室里的女生们会凑在一起悄悄讨论他,也有人会上前问一些东西,藤真一定会解答,每一个人都会。
得到解答的人会捧着课题本,露出幸福的神情。不过问他的人也不是很多,甚至还有人打赌谁敢去找他说话,我觉得原因如下:首先你要找一个问题去问,不然很尴尬,其次就算你随便找了一个问题去问,你会在藤真面前显得很蠢。
大家都很注意自己的第一印象,所以我也去问他课程上的事了。
“同学你好,你知道这周的课后题本什么时候发吗?” 很随便的我对他说,这是很蠢的问题,随便找补习班的工作人员都能问到,属于没话找话。藤真抬头,很温和地回答:“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在前台去问负责的导师。”可看到我还是站在原地,他于是温和地补充,“上次我也是去问的他们。”
“那负责的导师哪里呢?”
“前台。”
“前台又在哪里?”
藤真看了我一秒:“在出入这所学校大门的地方,也就是出了班级往右的位置。”
我说了声谢谢,可还是没有要走的道理。“或许,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又递出了一道超难的化学题,没想到藤真竟是自然地接过了,沉思了下他便很清晰地解答了,然后问我:“这样你明白吗?”
他是真的在耐心问我有没有听懂,我有些惊讶地点头:“啊,明白了。”
之后我走到阶梯教室第一排的女生旁边,顺着她们的目光将习题册丢到了桌上,举手一笑:“我赢了。”
“真是的,你这不是在为难藤真君嘛。也只有小梨你会这么干了!”女生们为难地拍了一下我的手,却在看到藤真走下楼梯时瞬间脸色煞白。
我也急急回头,有些惧于他听到我们打赌‘谁敢去问他一道窘问题’的游戏。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藤真勾起微看着我说,直到我往旁边站定,他才侧身路过我们。
“好吓人,真的以为被藤真君听见了。”
“幸好没有啦……要是这样的话可怎么好。”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自嘲般地勾起嘴角:明明优秀,可他的存在很意外的不是压迫,而是让这个房间变得更加温暖和轻松。是让人无法生气的存在。
“简直是王子大人啊……”听见有人唤他王子,我哭笑不得,不过也要承认他多少有些符合这种称呼。
藤真殿下。
我忽然想起了以前在美术学校的素描雕像。
「为什么我们不选多纳泰多的圣乔治,非要用大卫的雕像当范例呢?明明前者有华丽的细节和装饰,画起来更难。」记得以前在美术学校,导师说过这种话,「因为大卫的线条和阴影非常复杂,需要精确的观察才能真正表现出它的美感和力量。所以越简单的越复杂,越复杂的越简单。」
我觉得藤真一定是大卫。他很简单,但是很复杂。就算所有人觉得藤真很温柔,可我总觉得他单纯的温柔之下藏着更深的复杂。
这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就当是练手,我开始在笔记本上画他的肖像。很可惜他太难画了,或许就跟洁白的大卫一样有挑战性,我刚画了几笔就放弃了。
不过,我意外地捕捉到了关于他的一些细节。就比如他总会将手指抵在下巴上,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比如他外表虽然柔和,但是眼神总是很有神。就比如他不喜水壶而是矿泉水。就比如他总不穿制服外套,也许是补习班里的环境太差太热的缘故。
比如我听说他总喜欢去翔阳旁边的咖啡店,后来也在咖啡店见到了他几次,只是他从不喝咖啡,有时喝柠檬水,有时候是热茶。
意识到这里我才发觉我自己就是个跟踪狂了,因为我已经追到了他的学校,也就是翔阳高校附近。
我看着旁边穿着翔阳制服的男生们,苦笑地将头抵在咖啡纸杯上。我真是跟踪狂吧?我的女校离这里不远,但是绝不可能特意走过来到这里……不过我以前也特意去海边,甚至是隔壁县的山头上,为了写生也算合理吧。
可是藤真不是大山大海能让人随便画……人也是有人权的,万一他不想被我画怎么办。
其实他肯定不想的,我也只是一个默默喜欢他的路人。喜欢一个人并不代表这个人也会喜欢自己,这样的道理我早就知道。在国中艺术学校那年我喜欢过一个男生,还没告白就被拒绝了,原因是他在我背后评论「我丑得让人毛骨悚然」。后来我才知道有人把我喜欢他的消息泄露了,那个男生耀武扬威地盼着自己能得到告白,甚至把我每个行为都扭曲成了喜欢他的态度。结果当然不尽他意,因为有次我被当众问到是否喜欢他,我回答了不。我当时想的是:他在场会窘到他。结果他想的是:我窘到了他。
更搞笑的是,就算他那样评论了我,转过头还是继续将我扭曲。有一次在书局正面遇见他,我就看着了他一眼:好恶。随后别过头继续找书,可他之后却跟他的朋友说:他在书局遇见了我,我很娇羞地不敢看他。后来,他有个朋友很正经地对我说:“我和他说过了,他还是觉得你丑,你就不要继续喜欢他了。”
他是真的在‘通知’我,因为我曾经和他透露过喜欢过他朋友的意思。那时候我和朋友在吃饭,听到这样的话又看到周围人无措的目光,我只觉得胃里毛骨悚然:好恶。
这些自我意识拉满的人,好恶心。
「就是因为小梨你的条件很好,他才会诋毁你的。」周围朋友的安慰让我更恶心了。就算几年后我升入高中,朋友有次提及了这件事。她们没有往日的愤慨或是同情,只是说那时候的男生的行为很幼稚:“小梨你现在完全不会在乎吧。”
用幼稚两个字很简单地抹杀了一切。若成熟必须原谅所有的幼稚,还要在计较的那一刻收到谴责,这和考不过第一名所以不去评判有什么区别?我恶心到了极致,也恶心我到了极致。
我不在乎别人的评价,可那评价的的确确有点影响了我。所以我高中才去了女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