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路过繁忙的十字路口,许烁呆呆的望着人来人往,这是他第五天寻找那个身影。他叹了口气,穿过人群,钻进了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1.
炎夏,路旁两侧的蝉鸣的吵闹。好不容易迎来的周末,陈迪楠的电话打破了本该属于周末的美好,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匆匆赶了出去。
我站在路边,等来了陈迪楠的车。她表情凝重,嘴里不停念叨着“李阿姨的病突然恶化,可能撑不到下个月了”
“韩勉呢?”我问道
“订机票了,后天到”
“心真大,阿姨病了这么久他就露了几面。到底是不是亲儿子”
“他也是没办法,谁想离家这么远呢”
“护着吧 你就护着”
陈迪楠瞥了我一眼 没再说话
电话打破沉默“陆愿你到了吗?”
“楠楠接上我了 估计还得……”我边说边看了看导航
“最少20分钟”陈迪楠补了一嘴
“行行行 我们马上到了啊 7楼见”说罢匆匆挂了电话
“海思屿那个女朋友你见过了吗”陈迪楠默默的八卦着
“又换了?”我惊讶道
“不是那个露露了,叫什么娜娜”陈迪楠说完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无奈的附和着“没见过 我工作多忙你也不是不知道”
赶到医院7楼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好几个人,都是我们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李阿姨是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在我的印象中,李阿姨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总能做出一桌子美食,给我们几个孩子解馋。
透过窗口我看到李阿姨戴着氧气虚弱的躺在病床上,陈迪楠一直在跟韩勉打着电话。我默默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韩叔叔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来,我看到李阿姨半睁着眼睛注意到了我,她努力的对我笑了笑,想说些什么,我连忙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李阿姨瘦的皮包骨,手背上青青紫紫都是针扎过去的痕迹。这是她抗癌的第三年,三年前刚查出来的时候她精神百倍的说自己肯定可以打败病魔,而最终病魔还是占据了上风。
我一直不太能接受离别,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陈迪楠挂了电话说“李阿姨,韩勉后天就回来了,明天的机票订不到,马上就回来了昂”
“他坐火车不行吗 火车票也没有吗”海思屿不屑的说
“绿皮那么慢 还不如飞回来 时间没差!”陈迪楠反驳道
从上学的时候我们就都知道陈迪楠喜欢韩勉,俩人在高中时候悄悄在一起了短暂的时间就被陈迪楠妈妈抓住了早恋的把柄,二人被迫分开后陈迪楠成绩直线下降,整天要死要活,那段时间陈妈妈找到我让我帮忙规劝,我也只能说学习要紧这样的屁话。当然了,毫无效果。
李阿姨一直表示她想回家,医生的建议也是回家休养。但是我们都知道,如果回了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韩叔叔红着眼圈跟医生在楼道低声说了几句,决定还是把李阿姨接回家。
张秋赫去停车场开车,把李阿姨和韩叔叔接回了家,我和齐玉跟着那辆车,陈迪楠和海思屿各开一辆车紧随其后。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李阿姨。
一周后,李阿姨离开了我们。好在,她等到了韩勉。可惜,李阿姨离57岁生日只差16天。
在出席葬礼的前一天,我早早下了班去银行取现金。家附近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真的等了很久,把海思屿的电话都等来了。
“陆愿,陈迪楠让我明天接你。早上6点我在你家北门等你”
“她是不是陪着韩勉呢?”
“对 俩人抱头痛哭呢 你还好吗”
.2.
在方案被甲方第三次要求修改的时候我真是崩溃了。坐在工位上翻着手里的资料陷入了沉思。
“又给否了?”李晨恒坐着椅子滑了过来。
我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开会之前我就觉得悬,你看刘组长那表情,就成不了”
“许烁,我上次被打回来五次你知道吗”李晨恒小声激动说。
“咱们就是孙子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 我知道!”李晨恒边说边翻着我桌子上的日历。
“今天又得加班,我得买杯咖啡续续命”我无奈的说着。
李晨恒翻动着日历的手也停了下来。站起身说“走走走,我也去”
说罢我俩揣上手机下了楼,他跟我絮叨着新认识的姑娘有多难追。我跟他比划着方案里的图还能怎么改。
公司楼下郁郁葱葱的大树里发出阵阵蝉鸣,叫的我心烦。四周耸立的高楼大厦的玻璃窗返照出金灿灿的夕阳。
李晨恒在咖啡店里等着咖啡,我在外面点了一支烟,躲着阳光紧靠墙壁。
“她从小看着咱们长大,这受了三年的罪,我心里真接受不了。”路边等红绿灯的姑娘打着电话。
我往后躲了躲,生怕烟味呛到她。
“嗯 明天见面再说吧”她挂了电话,用手遮住刺眼的夕阳。左右望了望。
“许烁!许烁!”李晨恒举着两杯咖啡叫道。
她回头看了看,我俩的眼神恍惚间对视了一下。她转过头,路口变了绿灯。
我缓过神来掐灭了烟。
“认识啊?”李晨恒递过咖啡问道。
“面熟”我想了想总觉得在哪见过。
“打个招呼就更熟了”他打趣的说。
我喝了一口咖啡,招手示意他回单位。在赚钱和姑娘面前,我肯定选择前者。
一回公司,刘组长就把我招呼到办公室,他询问改进方法。
“Lina刚跟我沟通时间,咱们得尽早安排个会议,所以需要你尽快改完”刘组长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Lina?”我皱着眉头问。
“潘总的秘书!”刘组长高声道。
“李丽娜就说李丽娜,还Lina”我翻了个白眼。
“你别管什么娜,你就说什么时候能给我”刘组长不耐烦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