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力道一点都不像昏迷刚醒之人,但宁笙没往别的方面想,很直观的直接结实吓了一跳,身体骤然失去平衡,仰面狼狈地撞进男子温热的胸膛。
下意识踉跄着脚往后退。
慢慢才反应过来这只修长白皙的手是那人的,奇道:“你那么快醒了么?”
两人面对面,一站,一坐。
晚风轻拂,一阵沁人心脾的青草气息萦绕在两人身周。
宁笙站在他膝盖前方,赶紧摸出了一颗夜明珠,那夜明珠有婴儿拳头大小,发出刺目的白光,四周刹时亮如白昼,彼此皆看清如今的情形。
对方原来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扎着俏皮的马尾,额发下一双冰冷冷的凤眼,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那宛如刀削的脸盘,俊秀无涛。
此时,那少年的双眸中倒映着有几分狼狈的自己,那双寒冰的凤眼闪过类似几分不和谐的惊愕,又类似几分难以言说的神色。
怔了好一会,才缓了手上的力道,慢慢放开了宁笙的手。
长相和力道一样极富侵略性,宁笙白嫩的手腕赫然多出一道红痕,活像个小锁圈,她想这人多半搞不清楚状况了,说不准以为自己也是什么坏人,还是解释一番为好,宁笙咳嗽了一声,正色道:
“嗯,那个,我不是绑匪,只是刚刚恰好路过救了你。”
说完,看对方仍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
宁笙被瞧得有些不自在,忙地收了夜明珠,周围恢复漆黑一片,
凭借着月下华光仔细看了看他,似乎没什么要说了,便总结道:“如今,你醒来,无恙,甚好。”
很显然一副要告辞的样子局促的转身。
忽然胳膊又被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扣住了,力道之大,彷佛生怕她有所行动一般,转身一愕,鼻尖闻到男子身上淡雅的气息。
四目相对,对方凤眸明亮,莞尔,似乎并无恶意,良久他才道:“你,抱歉了,敢问恩公哥哥名纬?”
宁笙被恩公这两个字叫得脸上一热,想起此时自己化了个男子相貌,踌躇了一下道:“恩公不敢当,在下,宁笙。”
对方又一阵沉默了,
但仍拉着自己的手臂不放,宁诺本就对陌生人不擅言辞,这动作更莫名令人颇感不安,硬着头皮抽了抽,愣是没把手抽出来,便只好硬聊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呀?”
那人道:“月郁兮。”
宁笙,哦了一声:“月公子,你,你家可在这山中?怎孤身一人往这处走?”
“钓鱼。”
宁笙看了看周遭,不解道:“这附近可有湖泊江川?”
闻言,对方竟噗的一声笑了,这才愿意放开了她的手,道:“此‘钓鱼’非彼钓鱼,总之此番谢谢恩公哥哥,嗯,郁兮家离这儿不远,家中祖上有训,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恰好府中请了一厨子能烧得一手好菜,恩公哥哥不嫌弃的话可愿来我府上做客?”
宁笙犹豫了一下,喃喃道:“相遇即是缘,不过是举手之劳……”
宁笙话还没说完,手上一烫,对方便兴致高昂的牵住她的手微笑道:“恩公哥哥,这边,请吧。”
这恩不让他报看来是不行了,因为宁笙尝试了几次都甩不开对方的手,虽然事实上也没有很用力的甩。
或许自己并没有很抗拒这个陌生人?
宁笙:……
恰好左右无事便去去吧!
原来此处群山围绕,密林森森,山中翠峰苍遒,山路崎岖。
银月漫照,脚下磕磕绊绊的跟着对方抄小路穿林而行。
对方显然对周围的路线很是了然于胸,步履从容,黑夜里走坡穿林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反观宁笙拿着夜明珠有亮光加持,反而走得小心翼翼,对方时不时扶一下宁诺,拉一下宁笙,途中闲话家常倒豆子似的聊了一路。
宁笙想不到此人竟是健谈得很,聊了几句不由令人轻松自在起来,又成功的把对方开口一句恩公哥哥,闭口一句恩公哥哥的陋习摆正了过来。
当然对方也要求他从月公子改口为‘郁兮’,这么一下子似乎拉近了距离。
两人穿过一片半人高的草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座灯火通明,巍峨如山的建筑,外表虽然看起来气势恢宏又透出几分与周围说不出格格不入的神秘感,匾牌上写着‘长欢山庄\''四个大字,宁笙一路上有个疑问此时忍不住,道:“郁兮啊,这地方处于深林之中,方圆几里并无其他庙宇人气,邪煞之物乃极易在此种地方滋生的,你在这建府邸……不考虑万一邪祟滋扰吗?”
月郁兮思忖道:“我本来想为人行的正坐得直,心中不生歹念便可,但经你这么一提醒,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呢!”
宁笙又解释道:“那个,我当然不是想干涉你,你现在年纪还小,方才你说这里是私宅,家中高堂又不住这儿。那么,这么大座府邸,就,就只有你一人住?”
闻言,月郁兮舒展了眉毛,似乎带点愉悦的语气,道:“笙哥哥,你是在关心我么?”
宁笙:“……”
这不是重点好吗?几次聊天,宁笙发现月郁兮这孩子太喜欢打蛇随棍上,往往不回答重点,等宁笙懵懂反应过来已经不动声色的被他带偏了过去。
只听月郁兮宛似叹息了一声,道:“我双亲其实早就不在人世,只留下一点薄产,说来许久也没人关心我了,不提也罢,笙哥哥,咱们进去吧。”
说完便带头领路,宁笙便也抬脚跟了进去。
这一进去宁笙便发现这一点薄产已经算是谦虚的说法了。
进入大门,碧瓦飞甍,金柱雕梁,艳艳桃花,满目芳华,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但见前院里栽种着一大片桃花树,风月芳菲,灼灼其华,夜幕下,每株树下都挂着红红的灯笼,红黄相错,一阵又一阵若隐若现的花香,袭人心脾,春天的气息十分浓郁,
凤一吹,落英缤纷,山岚风始,里外已经是两片天地,行走其间,彷佛令人有误入一副画的错觉。
两人缓缓穿过桃花林,隐约前面传来一阵震天热闹的唢呐钹铙之声。
走到一处轩敞空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