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高兴,老翁意识到的这群人不打算给钱,忙拉住缰绳,“不行不行,你们还没给钱呐……”
“给钱?!”黑衣男人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又像是想起什么,把手上的红巾摘了,绑上骡子头,“这就给了,还不滚?!”
眼见一车炭要被人拿一块洗得发白了的红布给换走,老翁说什么也不让,抱住骡子头,哀戚道:“这一车炭五百斤,少说也能换好几两银子,还有这车,这骡……要都拖走了,老汉怎么活?”
围观的人多起来,马车里待着的稚颜也听着声音探头出来。
她红肿着一双眼,蔫蔫的,显然才又哭了一阵。
稚颜出来的头天还好,晚间发现自己身边没了母亲,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木榄仔细哄着,到了后半夜才睡着,这几天便不太爱搭理人,只缩在木榄身边,连看青鸾的眼神都带了明显的疏离。
青鸾不管。
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慢慢想通的,就像她上辈子那样。
她也相信,稚颜可以。
这会儿,见稚颜抬头看向老翁后又看向自己,她便知这孩子心中所想,但她依旧只是神色淡淡地看着,不言不语。
终于稚颜忍不住了,“青姨……”
青鸾挑眉看一眼木榄,这一下子,就把她放在和东江王妃平辈的位置了。
“青姨,他好可怜……帮帮他,好不好?”稚颜轻咬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这世间,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青州那么多家破人亡的,那真真儿叫一个惨。”洛景予嗤声叹道,丝毫不为所动。
“我并没有那么好心,谁都帮。”眼见稚颜双眼耷拉下来,青鸾又道,“不过,我们的小稚颜开了口,我就免为其难吧。只此一回。”
稚颜喜笑颜开,连连答应。
另一边,在老翁哀戚下,黑衣男子不耐烦了,“你这老汉,好不知好歹。我要了你的炭,总要连骡带车送一送。现在这天气,谁家还烧炭?过几天下雨,你的炭不出手就全砸手里了,给你一块布你还嫌少?”
老翁急道:“不是这样的,城里来了队杂耍的,要很多炭,只要我进城,一定能卖掉的。”
“进城要收人头费,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翁要哭了,“老汉不喝酒,一家子人,吃饭都不够咧……”
眼看这里的动静越闹越大,守城官兵要往这里来,黑衣男子招呼两个跟班去拉扯老汉,“行了行了,大不了给你一两银子便是。”
“十两银子,我买了。”青鸾在黑衣人身后不轻不重地道,一手抬起在黑衣人身上几个不同的位置快速拍了几下。
原本听着是个小姑娘的声音,黑衣人并不在意,却突然倒了下去,全身发疼,缩成一团。
洛景予哈哈大笑,“当街欺负老人家,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来只是个连女人都打不过的软脚虾啊!散了吧,散了吧,没什么大事,死不了人!”
守门官兵听到他的声音,便又退了回去。
死死盯着青鸾,黑衣人的两个跟班问道:“敢问阁下是何方高人?”
青鸾摆摆手,“无名小卒一个,本也不想管你们的事,只是你们哭吵,惹到我家孩子了。半个时辰内不给他看大夫的话……”
听她不轻不重地感慨,跟班神色大变,抬起黑衣人麻利地逃离,留下卖炭的老翁张大着本要嚎哭的嘴,呆愣愣地看着青鸾,以及她身后精神头高昂的一百骑,一语未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