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镜挥手示意一下,便转过身坐好,一旁的方渊默不作声的赶车,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我们去哪?”池镜干巴巴问道。
“南下,南边似乎有异动,半岚他们在老家,我们可以先去探探虚实。”方渊回道。
……
“你怎么不问我怎么碰到侯师的”,他能找到她,在池镜的意料之中,刚人多,她以为他有所顾忌,不便问,现在就他们二人,方渊好像也没有询问的打算。
“问了,你会据实以告吗?”方渊抖抖缰绳,“我不想听你编故事,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说。”池镜骗人的功夫也不差,与其执意得到一个自己要猜测的答案,还不如不问。
“唉,亏我还准备好了说辞,”池镜长叹一口气,“狡猾。”
“彼此彼此,”方渊好笑道,真是恶人先告状啊。
“你觉得侯师的能力怎么样?”池镜假装不经意的询问。
“有资源、有能力,无定心,”虽然不知道池镜为什么问,不过她也不是个热心关注他人的心,方渊言简意赅的总结道。
“那就……不妙了。”池镜喃喃道。
“什么?”方渊侧过脸问道,看池镜低垂着眼睫,也不知在想什么。
早上自己将要走出竹苑的时候,突然问道了一股熟悉的臭味,这不就是昨晚扰得自己一夜噩梦的源泉吗?于是池镜趁着思落着急赶回屋子的心态,去而复返,摸到了窗边,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交流声,果然是藏着人。
她偷偷拉开一点窗户,扑鼻的味道熏得池镜一阵头晕,她捏住鼻子,从缝中窥去,大白天的,里面漆黑麻乌,看样子门窗都涂了特殊的涂料。
说话的男声含混不清,池镜忍不住靠的再近一点,没成想屋内人十分敏锐,立马停止说话,池镜暗道不好,来不及转身就被破开的窗户击倒,眼冒金星中只听到周思落一声大喊:“哥哥!”
真是倒霉,也不知道她哥哥脾气怎么样,池镜失去意识前为自己祈祷了一下。
祈祷也是有用的,最起码,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侯师,享受的是嘘寒问暖而不是严刑拷打。她不清楚是谁的主意把她丢在进城的路上,但最起码,他们没有伤害她,放她一马。
池镜自我认知不是一个不知感恩的人,别人放她一马,她把方渊弄走,也算是弄走一个麻烦吧。不过,周家真是倒霉,走了一个方渊,来了一个侯潇,啧……
“定风盘借我看看,”池镜开口道,见方渊疑惑的看着她,干脆自己动手去拿。
“给你。”方渊哪会让她在自己身上拿东西,立刻掏出定风盘扔过去,结果一个动作过大,早上买的红糖粑粑也掉了出来。
池镜盯着红糖粑粑,幽幽的来一句:“你竟然吃独食。”
方渊无语的捡起纸包,扔过去:“给你买的早饭,不过凉了,现在不软了。”
池镜拆开纸包,捻起一个扔到嘴里,冷的粑粑少了香味,红糖还是很甜。
方渊看她一边吃着粑粑,一边研究着定风盘,感叹一句:“你倒是不挑食。”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食,”池镜回道,“那你是不知道我以前饿肚子的时候,连……”
他们两人之间都自觉避开以前的话题,池镜心里装着事,一下说露嘴,她也立刻反应过来,吞咽了剩下的话。
“研究出什么没有?”方渊知道她避讳以前,想来也是一段不怎么快乐光彩的时光,他无意翻旧,主动找个话题。
“没有什么变化,这是指向南方吧。”池镜拨动指针,被搅乱的指针失去控制后自动回到原来的位置,“你之前说过,若是没有恶意的妖,指针也辨别不出是吗?”
“没错。”
池镜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带着些许犹豫:“要不,我们再回去?”
方渊拉紧缰绳,马车停了下来。他认真的看向池镜:“当真?”
池镜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准备的说辞能不能说服方渊,在他的人生中,应该没有过没有目的的盲从一个人吧。
“好,”方渊想了想,答应了下来,他看到池镜绷直的背脊慢慢放松下来,笑道,“这么紧张吗?我若是不答应,你会怎么办?”
“你可不好糊弄,”池镜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那就只能放弃了。”
马车调转车头,哒哒哒的向荣华城驶去。
“刚还和侯师惜别,等会见面的说辞就交给你了。”
“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