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略微端正了神色，道：“殿下为驸马扶灵柩返京，途经沂水城，不欲声张，遣我等六人进城采购些物什，没想到，先是同行的神医被强行带进了东江王府，后是要抓我们……”
她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绕过了她杀小贩的事。
不管她是否有对小贩动手，都不可改变他们已经被朴杀盯上了的事实。
起初，她没想明白为什么，昨夜与洛景予聊过后，她有所怀疑，只是还不能确定，当他们带走金园，她终于确定了。
他们进城时就被朴杀盯上了，其中真正被盯上的，是金园。
按洛景予所说，真的东江王中毒已深，假的东江王面骨已经被削坏，他们必然要换人。
换成谁，都不如换成一个会背书的痴傻儿妥当。
至于旁的人，朴杀并不在乎他们的生死，暂时没杀……青鸾还不至于自大地认为朴杀是顾及自己武力……估摸着，是他们活着有利于更好地、更快地控制金园。
意识到自己的猜想对于东江王妃来说太过匪夷所思，青鸾说完之后便垂下眸，眼观鼻鼻观心，仔细数着王妃缓到急又由急转缓的呼吸声。
一下……
两下……
……
一百八十一下……
……
两百九十六下。
终于等到东江王妃长长舒出一口气，青鸾抬起眼。
东江王妃问道：“你是说，王爷病重，现在的王爷，是假的？”
青鸾：“是。”
东江王妃似要求证什么般，又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换了人？”
青鸾不明所以，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具体时间，我也不得而知，不过……太妃是于半年前被关进牢中，那个时候的东江王，就已经不是真正的东江王了。”
“半年……”东江王妃轻喃了一声，抬眸笑道，“也算是他们恶有恶报。我不过一个孤身养着孩子的妇人，恐怕要让顾姑娘失望了。”
她起身道：“本妃这辈子，都不愿再与东江王府有半点瓜葛，更不会踏进王府半步，爱莫能助。”
青鸾亦起身，再次朝她拱手，“既是如此，在下便知道答案了。告辞。”
见她要走，东江王妃反倒怔愣住了，“你就这么走了？”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
难道不应该再劝说几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不然呢？”青鸾平静地看向她，“我已将事情告知王妃，亦不曾隐瞒殿下的身份，王妃依旧不救。可见，商人重利轻义。更谈不上什么忠。”
东江王妃脸色骤变，“想必顾姑娘不知，本妃早就与王爷割袍断义，自砌上这堵墙起，我们母女，便与东江王府再无瓜葛。”
“王妃也有所不知，我这个人不爱多话，能动手的事，不爱动口。”青鸾轻轻一笑，“若不是得知王妃与我那远亲境遇那般相似，自也不会走这一遭。只是替稚颜可惜……”
她往门外的方向瞥一眼，叹道：“既然王妃愿意带着孩子受假王爷牵连谋逆之罪，在下也无话可说。就此告辞。”
上辈子，东江王妃为质入京，而后，东江王造反，东江王妃受累而死，倒是从不知还有稚颜。
现在想来，又是一件疑惑的事。
不知是东江王妃不知王爷是假，还是说为女儿入京。
皆不得而知。
青鸾拉开门，往稚颜的方向走去，心中默念：“一……二……三”
老子数到三，就不信你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