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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一次看海(1 / 1)

转眼之间,毕业时间就到了。恋恋不舍的离开天津之前,阿伟他们一起相约去了海河两岸,金刚桥畔,还有那字比楼大的劝业场。如果说北京是皇城根的大气与端庄,那么,天津就更像是一位富于人情味的大哥大叔或者大姐大妈。人间烟火气在这里极其浓郁,熙来攘往的人群,好像在漫无目的而按照一种有序的规则缓缓流动。天津的小吃让人艳羡天津人的好口福,天津的烟火气让人感到一种毫无压力的轻松愉快,天津的市井之间充满了亲切幽默却时而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淡淡的优越感。是的,阿伟清楚的记得,他们在一家小吃店要了馄饨,而老板却非要较真的说,他店里只有云吞没有馄饨。就是这极其简单而鲜明的差别,让阿伟他们感到了文化差异。而他们还有走出小店,就清晰的听见老板和几位当地的熟客,几乎是大声而且肆无忌惮的嘲笑,关于把云吞叫做馄饨的一帮乡巴佬。气得大家几乎要上去理论一番。

阳光明媚的五月,阿伟和好友一起去了海边。这是来自内地的几个人第一次看见大海。遥远的天边,深蓝色大海几乎像一堵高高的蓝色的墙,远看大海,居然是这种样子,阿伟他们惊叹不已。然而,令他们更加惊叹的事情接踵而至。夜宿民居,两个唐山人和他们住在一起。用唐山味道极浓的口音嗓门极大的聊天。阿伟做不到,但是非常羡慕这种无所顾忌的大嗓门的敞亮。许多年以后,当阿伟经历了无数人之后,他发现,这种大嗓门的人普遍比较好打搅好相处,这和一个人的性格关联度极高,却也和地域口音多多少少有点关系,阿伟觉得。那两个唐山人大声聊着天,有时会放开嗓子开怀大笑,让阿伟深受感染,他第一次感到快意人生本该如此,也不过如此。当他们告诉阿伟,明天早上一定要去看看海上日出,当日出东海,太阳会像红色的火球,从大海里跳出来,而且会滴吧滴吧的滴着水。饶是阿伟他们已经是二十出头的青年人,也被这两位描摹的这一幕海上日出震惊到了,但其实是转瞬之间,这两个人再次哈哈大笑,让阿伟他们瞬间明白了这纯粹是一个玩笑而已。第二天早上居然是一个多云天气,阿伟他们遗憾的没有看到日出东海的样子。他们从大海边赶海归来的渔民手里买了刚刚出海的螃蟹。拿回去跟老板娘让她帮忙做一下,老板娘非常爽快的应了。她告诉阿伟,海鲜的做法其实极其简单,只要洗干净,放上盐,用清水煮熟或者蒸熟即可。老板娘蒸螃蟹的空档,阿伟他们在隔壁饭店里买了半只烧鸡。这个午餐,阿伟第一次吃到地道海鲜,可是,平心而论,阿伟觉得海鲜只是一种传说,它根本不如烧鸡好吃,甚至可以说,味道差远了。此后多年,阿伟对于河鲜海鲜的感觉,一直固执的维持这种看法。大约二十年后,在他四十岁左右的时候,他才发现,河鲜海鲜真的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而受地域局限和经济条件的约束,除了河鲜海鲜产地有品尝这种美食的习惯和传统,或者说根本就是人家的家常便饭,其他地方的人们毫无例外的要等到四十岁以后,才有品尝河鲜海鲜的经济能力,才有品味鲜货的悠哉心思,也才能品咂出鲜美的真味道。四十岁以前,没有钱没有时间,当然也不会有心情去绕开鸡鸭鱼肉和牛羊大肉,这些极其顺口的东西,去吃那扎嘴而死贵的螃蟹。

这一点,阿伟和北方地区的大多数人一样,年轻时代,更喜欢直接而爽快的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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