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无忧得到消息的时候,脸上也呈现出了一种难言的情绪。
这宁王府就没有个消停的吗?怎么好好地度假休养,都能休到他这边来。看到被唐遥抱进来的女子,他不高兴道:
“这位是二小姐的夫君?怎么竟然让她一个弱女子陷入河泥了!”
河水极其寒冷,尤其是这山里的水,更何况现在气候又冷,女子本就不能受寒,这不是害人吗!
唐遥任凭他骂了自己个狗血淋头,来不及解释,立刻让下人按照解无忧的吩咐去备水。另一边的药童,也立刻把解寒的药材抓好,火急火燎地去熬制。
“先让丫鬟伺候她洗净淤泥,用干净的热水,浸泡这个药浴一个时辰,然后放到暖榻捂住,一直到悟出一身汗,你再给她喂这一剂药。”解无忧道,“等到三个时辰后,贫道再给她施针。”
“多谢先生!”
“幸而发现的及时,没有泡太久。”解无忧蹙眉,“二小姐着身子骨,本来养得就不算好,也就是她先天火气相对还旺盛,不然就是大事了……以后你们按照这个方子,长年累月地得调理一下,免得落下病根。”
唐遥自然是无有不应承,再三感激不尽。
等到把妻子照顾好,望着她沉沉睡去没有血色的脸,唐遥咬了咬牙。
“你们照顾好夫人!”
他必须给妻子讨个公道!好好地在娘家的别庄里歇歇脚,怎么都能出这样的事情!他只是离开一会儿,去和世子说一些公务上的事情,也套套近乎,经营一下感情,结果话还没说几句,就成了这样。
若不是世子妃细心谨慎,又果断地把人喊来,今天、今天……
他转身,疾步往裴昼川休息的地方赶去。
到的时候,发现裴彦钧和温玉汝也在那里,裴瑶期被束缚了双手,跪在了裴昼川的面前。
“父王!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啊!”
裴昼川头大如斗。府里这些儿女们,就没有让他消停的时候吗!这都是些什么事!
他原本还以为,瑶儿这个女儿,算是个懂事孝敬的,不像她母妃弟弟一样,谁知道今天居然……而且还有许多人作为人证,亲眼看着她要攻击自己怀孕的嫂子,还涉嫌欺侮姐姐。
那些护卫,绝大多数还是他从北疆带来的人,更不可能都帮着阿钧,齐齐撒谎欺骗他这个真主子,陷害瑶儿一个和他们无冤无仇的闺阁小姐了。
正在审问裴瑶期为何对嫂子下手,却见女婿沉默着走了进来,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裴昼川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尽力压抑的怒火和悲愤。
“环儿找到了?”
唐遥抬起眼睛,先是意味深长地瞪了裴瑶期一眼,才把找到裴环期的整个过程,以及她的现状详细说来。
等到裴昼川听到,裴环期居然被人埋在河泥之中,昏迷不醒,勃然大怒。
裴瑶期被唐遥恨然的目光看得心底发毛,咽了咽口水,色厉内荏道:“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和我又没有关系……”
唐遥却给裴昼川行了个礼,言之凿凿:“我们发现阿环的时候,那附近留下了凌乱的脚印,都是年轻女子的,所有跟过去的护卫都可以作证!”
护卫的头领见王爷看向自己,上前一步称是,温玉汝也把自己一开始见到裴瑶期的时候闻到的味道说了出来。
裴昼川把伺候裴瑶期的丫鬟也喊了过来,让笑莲把裴环期今日用的香膏拿了出来,质询对方,三小姐今日用的可是栀子花的香膏。
几番证实之下,结果不言而喻,裴瑶期还试图抵赖,也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个时候,解无忧那里派人前来,说二小姐醒过来了。
唐遥惊喜地望向来人,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裴昼川把手一挥:“走吧,一起去看看环儿。”
闻言,众人解释微怔,显然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要亲自去看女儿。毕竟他一向对儿女们都不怎么很关心,尤其是裴环期,在宁王面前,往常的二十多年,几乎没有一点存在感,也就是出嫁的时候,才让裴昼川勉强想起来,原来他还有这么一个女儿。
刚醒过来的裴环期,看到父王和兄弟们,居然都围在自己身边,也是呆若木鸡,有些怯然地望向裴昼川:“父王……”
“你别起来,好好躺着,解先生说你的身体需要调养保暖。”裴昼川第一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这个不起眼的女儿说话。
裴环期的脑子还有一些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安全了,想到之前那种孤立无援,河泥慢慢淹没上来的彻骨寒冷,她一阵后怕,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
“二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
唐遥也道:“阿环,不要害怕,我们都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你只管说出来,王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裴环期一边啜泣,一边把之前的事情一一说了。
因为她不肯答应裴瑶期,裴瑶期突然发难,竟然锁住了她的脖子,几乎把她勒死过去,她的意识一点点涣散,挣扎着求她放过自己,却觉得后颈一痛,身体一片冰凉,她竭力想恢复清明,确实枉然……
裴昼川听完,没有言语。
而另一边的唐遥,已经恨不得拿东西去和裴瑶期拼命了,只是到底顾忌着宁王的身份,于是只是跪了下来,默然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裴昼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床上的裴环期,又扫过一旁的裴彦钧、温玉汝等人,叹息中都是寂寥。
“……”那一刻,裴彦钧仿佛从这一声叹息里,读出了太多沉重和迷茫,他望着宁王有些泛白的鬓角,心里前所未有地浮上一个清晰的认知:父王确实老了。
“此事,本王不会姑息的。在此之前,环儿你好好休养,需要什么都可以和父王说。”裴昼川顿了顿,才道,“以前是父王对你过于忽视,你在府里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父王却一直都不知道,如今你回来还变成这样,是父王亏欠于你……”
裴环期惶恐地摇头,眼睛无措地眨了眨:“父王,我……您不用……”
她已经习惯了这些,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