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做什么呢?我叫你也不答应。”
姜绾尴尬的笑笑,往桌边去。
“我找东西呢,这么晚了你找我做什么?”
姜绾敷衍过去,好在姜成也不在意,直接说明了来意。
“阿七今日看见萧大哥了,知道你回姜府,要带萧姑娘来看你。”
“阿七是谁?”姜绾一脸的疑惑,阿成这两日又交了新朋友吗?
“阿祁,阿七,当然是公先生啊。”
好吧,她不该多问。
“柔柔怎么样了?”醒来至今,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姜绾此刻才得空问一问萧柔的情况。
姜成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等你明日见到就知道了,总之性命无虞。”
姜绾点点头,怕柜子里的谢州被发现,没再多问。
心里属实也是无奈,好好的夫妻闹得跟见不得人似的。
好在,姜成一是来看看她,二是顺道说一说萧柔的事情,说完了就走了。
等他一走,绿萝等人也都自动自发的出去。
姜绾去把柜门打开。
“行了,你干净洗洗走。”
她催促着,去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刚与姜成说话,嗓子疼的厉害。
转头就瞧见谢州背对着她在脱衣服,顿时眼睛睁大,不满的低声呵斥。
“你就不会到屏风后面去!”
话落,瞧见他衣衫下一道道血痕遍布脊背,还在不断地冒着血珠。
她顿时怔住,难怪他说衣服湿了,是血染湿的。
谢州回头看她一眼,便又将衣服穿上去了屏风后。
姜绾:……
她绝对有理由怀疑,谢州就是故意的,想骗她心软。
整个后背的伤痕,看着就像是藤条打的,触目惊心。
他又是分府,又是要送老夫人回赵家的,这些事光有父亲母亲同意不行,还得让族里知晓,怕是去族里受罚了。
她喝了口茶,有些恼怒的放下茶盏,对着屏风开口。
“洗什么洗,洗完了伤口该是烂了,过来,我给你上药。”
她起身去箱子里翻翻找找,总算是找到了两瓶能用的药,谁知却听水声起,当即有些恼。
“伤口也敢沾水,不要命了!”
她刚抬步过去,便见他已是起了身,穿了裤子过来,声音随性,语气一如既往的简洁。
“不冲一下,难受。”
精壮的身躯直面而来,姜绾脑海里多了不合时宜的想法,只得转过身去不看。
谢州默默背对着她坐下,声音略沉。
“有劳娘子。”
姜绾深呼吸一下,找了帕子先把上面的水汽轻轻擦干,小声嘟囔。
“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昨晚照顾我一宿,今晚就要我给你上药,还真是礼尚往来。”
谢州沉默。
姜绾看着那伤痕也没了说笑的心情。
伤口不浅,一道一道纵横交错,两瓶药全用上了也只能算勉强够用。
她不由得皱眉。
“自己府上的事情,他们说说就得了,怎么还下死手?”
“如此,才算过去。”
谢州说的轻描淡写,却不让她知晓,并非仅仅是因为老夫人和分府的事情。
上次族长夫人知晓了谢州的身子有问题,虽然族里一直没让人来问,但都注意着情况的,就等侯爷他们回来说上一说,谁知道倒是谢州自己先回了族里。
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谢州身子不行,那从族里寻个资质好,自己喜欢的过继到姜绾的名下,作为嫡子来养也无可厚非,然而谢州坚决不同意,这才动了罚。
姜绾抿唇,帮他包扎好后,看了眼被褥,最终无奈的让他留下来。
回去了,谢州也是一个人,也不喜旁人守夜,这要是夜里发热怕是都没人知晓。
姜绾又不是要他命,折腾归折腾,性命要紧,总归也不差这一宿了。
她心里自我安慰,背对着谢州盖上被褥睡觉。
谢州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亦是百味陈杂。
少时他曾见过扎着两个小圆球,拿着小红鞭活泼欢快的姜绾,跟在他身后不断地嚷嚷说要绑他回去做压寨夫人。
而后,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孤身一人上京退婚也当真是胆子大。
落水是为了救媛姐儿,他却为此动了娶她的念头,最后也当真把人娶回来了。
起初,他并未觉得成亲后有什么不同,他还是要忙于都察院的事情,除了每日回来能看到她,她通情达理又识大体,与印象中的截然不同,但似乎长大都该是这样的。
渐渐地,他就开始习惯她的笑脸相迎,习惯地认为她可以把府中的事情处理好,却也忘了,她也不过是才刚刚长大的小姑娘。
他的视而不见,他的理所当然最终让她受到了伤害。
她的通情达理识大体是因为他,但近来那个爱作爱闹腾的那个才是她自己。
母亲说的对,他从未想过当初娶她是因为什么。
而今,他似乎想明白了。
谢州抬起手,姜绾似有预感的出声,连头都没回,眼睛还是闭上的。
“你别得寸进尺。”
留他下来是看在他受伤的份上,别的免谈。
谢州最终只是把被褥往她那边盖了盖,再没有别的动作。
半夜的时候,姜绾是被谢州身上的温度烫醒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靠过来了,浑身热的像火球似的,她先是嫌弃的推了推,随即才意识到是染了风寒。
当即叫了绿萝去熬药。
她平日风寒之症不在少数,药都是备着的,绿萝她们也都清楚,不多会儿便把药送了过来。
姜绾拍了拍谢州的脸颊。
“谢州醒醒,喝药了。”
也不知是她说的话听见了,还是病了的谢州就比较乖,也不用姜绾喂,一口就把药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