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的。
等画完,埃尔瓦高兴地把素描本举起来,天空做背景,素描本上的下半截窗台里上面的铃兰风铃似乎缠着风,两侧的大叶植物抚摸画中人的脸颊,美人发上的发卡一颗颗洁白圆润,也不敌那双美丽的眼睛,汇聚无数光影明灭,既层次丰富又会说话。
仅是铅笔涂出的黑白灰,却好像有了斑斓色彩。
“这可真是太棒了,以后史蒂夫退役,可以去当画家!”
埃尔瓦今天特别高兴,她进屋打开收音机,想放一首欢快的音乐。
调频的时候却听到美国参战部队110师机关播音员沉痛道:“我很遗憾地通知,在德参战110师1团……”
埃尔瓦的笑容迟疑。
“罗伯特·史密斯军士……4月12日在德国阵亡。”
听到熟悉的部队和名字,埃尔瓦笑容变得难看,她一度惊疑不定,直到阵亡消息播报完成。
晴天霹雳,埃尔瓦容貌变色,只觉得整个人被一道闪电穿过,再也站不稳,跌坐在地。
收音机翻落在地,滚了两下。
埃尔瓦目定口呆,自脊椎骨上下带起一阵震颤。
眼眶渐渐灼烧作痛,烫得她眼睛不住落泪,同时耳朵里虫鸣瓮瓮作响,似乎有飞虫一下又一下撞击在鼓膜上,口中极度干涩,却想呕,干呕了两下却吐不出来。
她不相信,扯下手臂的黄丝带托到眼前,然而收音机还在顽强地播报,用更详尽的信息告诉埃尔瓦一个事实。
她的丈夫,牺牲在了战场!
一下变成了寡妇的可怜女人发出一声急促的呜咽,然后是喘不上气的喘鸣音,她无助的目光急速乱转,在重复一遍的播报声中,那双动人的眼睛燃烧起灼人火焰。
埃尔瓦看到奔上前的史蒂夫,扯出一个笑容。
“埃尔瓦?”史蒂夫感觉到什么不妙。
几乎同时扶起埃尔瓦的巴基听着收音机里的阵亡播报,内心闪过一个不好猜测。
“我是不是在做梦?”埃尔瓦攥着黄丝带,笑着,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