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母亲的话,赵慧珠直接傻眼了。
她一没想到钱是偷出来的,二更没想到一切都是自作多情。
本以为父母已经原谅了她,可实际上呢,拿她当瘟神才是真的。
顿了几秒,赵慧珠又给她妈也磕了个头。
然后慢慢站起来,走向了贼小子。
“我知道你疼姐,但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在家好好照顾爸妈,替姐尽孝,以后别再到白春来了。相信姐,我会努力养大两个孩子的。”
听到这里,周乔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相比这样的家人,她觉得自己简直都要幸福上天了。
“后来你弟不听话,还是来白春帮你了,是吧?”
“是,本来我俩说好了,他找地方打个零工,我摆的摊儿,等两孩子能送托儿所之后,就让他回农村去照顾我爸妈。”
“这么是规划是对的,可是他为什么就偷上了自行车呢?”
“还是老二,又病了,直接烧成了肺炎。”
这事既不能怪孩子没眼色,更不能怪她这个母亲照顾得不周。
因为打从怀孕开始,赵慧珠的营养就一直跟不上。
两个孩子又都没喝过母乳,就连稀成水的奶粉也是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
再加上往返老家那么一折腾,体质本就孱弱的双胞胎,哪能好得了。
同样又是在赵慧珠束手无策之际,贼小子再次从外面拿回来七十块钱。
这一次,她什么也没问。
而是拿了钱,第一时间就抱着孩子奔向了医院。
要说她心里没有疑惑是假的,可此时根本就顾不上了。
现在天大的事,也没有给孩子治病重要。
一周之后,老二健康出院了。
但赵慧珠依然要照顾他们,还是不得空出去摆摊儿。
而在这些天里,贼小子总是隔三岔五的就给她十几二十块钱。
她一问钱是咋来的,对方就说是干零活挣的。
由于贼小子从小憨厚老实,赵慧珠压根就没往偷盗那方面想过。
反而是担心他是不是被人忽悠,去参与赌钱了?
于是,有一天她就趁着俩孩子睡着之际,偷偷地跟在贼小子身后。
直到亲眼看见他从小洋楼的门口,推走了一辆二六女神车,然后又卖到了不远处的废品收购站之后,她这才反应过来。
“回家之后,我就把他给揍了,下手比昨天要狠多了。其实我打他,我自己心里也很难过,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再让他再重蹈我的覆辙。”
“你们姐弟情深,他会理解的。”
“只可惜……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他。我现在就像个丧门星,谁在我身边都会倒霉,倒大霉……”
“别这么说,人活着哪有一帆风顺的。只要你坚强起来,抬头往前看,一切都会过去的。”
赵慧珠深吸一口气,然后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她虽然口里说着很沮丧的话,但眼神中却隐藏着一股坚韧不屈劲儿。
“对不起,其实咱们也没多熟,却你听我吐了这么半天的苦水。对了,我还是要谢谢你。”
周乔一挑眉,意思是问这个谢又从何而来。
结果,对方却抛出来一个地名。
“我家就是安林县下边一个农村的,所有因雪灾而给我们捐过款的人,你们的名字都贴在村里的告示板上,我离村的那天等车时看到了。
虽然也想有可能是重名,但我还是觉得应该就是你。”
一直到送走了赵慧珠,周乔的内心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她再一次因自己能有这样的家人,而感到无比的庆幸。
外面的天早就黑透了。
得知尚海勇还没忙完,周乔便叫上蒋苑,一起结伴回家。
“那个女的都等你一天了,咋聊这么一会儿就走了?”
“她的两个孩子还在邻居家呢,总不能聊起来没完吧,更何况我俩之前也并不熟。”
走在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当听说赵慧珠平时就在汽车厂门口摆地摊儿时,蒋苑竟对她生出了一丝同情。
这倒令周乔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和心情无关,我只是觉得身为一个母亲,她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尽责尽职的了。总比有些女人强多了,为了自己的爱情,根本不顾亲自骨肉的死活。”
很明显,蒋苑话里的矛头,指向了一个人。
“你还记得二楼最里边有个卖鞋的吗,男的,四十多了,走路腿脚不算太灵便的那个?”
周乔当然记得,而且印象还很深。
因为她后来才对上号,这个人就是当初在一楼门口,拦住她和梦萍去路,要卖电器券的那个家伙。
可是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难不成他和这场火灾有关?
果不其然,蒋苑说,大火就是由于他找人私焊铁架才引起的。
由于他的柜台在二楼的最角落,那里还留有两个撤掉暖气管子的孔洞,一直没有封死。
楼下对应的正是小百区,焊渣穿过孔洞掉落下来,直接引燃了物品。
那些东西遇火就着,十几秒钟就烧成了一片。
附近的柜员们起初没太当回事,只有几个人端着脸盆自发地泼了几回。
眼见范围越烧越大,又有人赶紧拿来了灭火器。
但可悲的是,在那么多人当中,居然没有人会用。
再鼓捣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此刻的火势早已超出灭火器和洗脸盆能控制的范围。
众人能跑地就开始往外跑,再然后结果就成了那个样子。
“其实灭火根本没那么简单,当时咱们都以为二十分钟看不到火就差不多了,后来看报纸说,明火直到当天夜里十点多才彻底扑灭的,据说后来还又复燃了呢。”
蒋苑说得不错,水火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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