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爱莲到底还是没忍住,三点多,乔丽回来后,自己往医院去了一趟。
王昭昭是听到她骂骂咧咧的声音,跑出来看才知道的。
“那老货简直太可恨了,在那医院里撒泼,还当是旧社会呢,想要一个孝字压死人,老娼货,破脑壳的,他们老赵家做孽,有那么个老货在,永世万年好不了……”
谢爱莲去到医院,没问人,就找到赵爱民和王大菊了,因为赵母在闹事。
“奶,那现在大姑他们回去了吗?”王昭昭问。
“回去了!”说到这个,谢爱莲脸色又更黑了。
她狠狠的叹一口气,“你大姑父都哭着跪着求她了,她还要闹,最后一发狠,说要和你大姑离婚。
以后就自己带着她过,天天守着她,绝对不让一个外人靠近她,免得受欺负,那老虔婆才终于消停了。”
说完重重的叹一口气。
王昭昭知道,真离婚,她奶肯定不支持,但不离婚,只要那老婆子在,她大姑连带两个表哥,别想过一天安宁日子。
“老话说祸害人遗千年,偏偏那样的人最能活,看她那样,再活个十几二十年都死不了。”
谢爱莲忍不住咬牙切齿。
王昭昭嘴巴动了动,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她到底是个小辈,总不能劝她奶,去让她大姑离婚。
乔丽一直只听着,没说话。
一个当儿媳妇的,更不好说。
到晚上王四兵回来,谢爱莲又好是一通念叨,王四兵没那么多顾忌,“要是真离婚也行,我要大姐夫人是不错,但他背着那样一个妈,大姐跟着他,这辈子已经吃十几年苦了,怕还有吃不完的苦。”
王昭昭在一旁忍不住直点头,悠悠地说道,“能吃苦,就有吃不完的苦,能受气,就有受不完的气。”
谢爱莲本来要瞪她,却也品出了点意思来。
可不就是吗?王大菊要是个不能吃苦、不能受气的,又哪用吃那么多苦,受这么多年气?
反正要是搁她身上,她顶多只爱干活的苦与累,不可在那老婆子手里吃苦受气。
“说到底,还是王大菊那东西太没用!”谢爱莲不耐烦的说道,“不说她了,她喜欢当孝顺儿媳妇,喜欢搏好名声,就随她去吧!”
那糟心玩意儿,说着来气。
……
星期日,出大太阳了。
乔丽给王昭昭扎了两个辫子,又全帽武装,帽子围巾全都戴上,带着她一起出门。
因为她们早上总是一起出门去学校的,小嘟嘟也不知道妈和姐今天是出去玩,一点都不哭闹,还咧嘴无齿的笑。
王昭昭和乔丽早十分钟到约好见面的地方,但并没有等十分钟,许艳妮母女就来了。
许母以前去过他们家一次,乔丽和王昭昭也都认识,大家打过招呼,便边说边走。
没多一会儿,在中心公园附近,又来了一个打扮特时髦的阿姨。
是真时髦,一头爆炸卷,化着大浓装,戴着超大一副圈圈耳环,穿的是短装皮夹克,紧身皮裤,和一双大头皮鞋。
许母简单介绍了一下,阮美丽,京市人,是筑山市服装厂的副厂长。
王昭昭心道,难怪这么时髦。
但许母介绍完后,又问阮美丽,你今天怎么这打扮?
哦,原来人家平时不这样的。
“不好看吗?”阮美丽自我感觉良好,还转了一圈。
许母不说话,用沉默代替回答。
阮美丽就问王昭昭和许艳妮,“你们阮姨这样不好看?”
许艳妮看向王昭昭。
王昭昭扯了个笑,“阮姨这样很酷。”
现在外面的大城市,已经开始流行皮衣皮裤了吗?
“对,超级酷。”许艳妮连忙跟上。
“哈哈,你们这俩个丫头不错,有眼光,等一下阮姨请你们吃蛋糕。”阮美丽开怀大笑,过来一手一个揽住王昭昭和许艳妮的肩膀。
在一道红漆大门外,有一个妇女等在那里,见阮美丽带人来了,迎上来打招呼。
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那道大门上的锁。
“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房子,当年她爷爷和父母被批 斗下放,她也被迫下乡,因为想改变成分,找了当地最穷的农汉嫁了。
她爷爷和父母都没能熬过来,虽然平反了,房子收回来了,也补发了工资,可人没了,她也不愿意回来了。”
那人推开门时,随口一边解释,一边带头往里走。
没在院子里停留,直接进了一间厢房,里面有十来个大布包。
打开来,里面装的都是毛线。
王昭昭悄悄摸了一下,好软和。
“和你老阮关系好,百货商店那边的人,我都先拖着,先紧着你来。”那女同志对阮美丽挑了挑下巴。
“姐们,这个情我领了,瞧着没?这俩大闺女长的标志吧?读书也是甲一等的厉害呢,在咱们县里,拿奖拿到手软,都要拿到市里去了,你弄来的羊毛线,等织成毛衣,穿她们身上,想想是不是也觉得自己为社会做贡献了?”
阮美丽拉着王昭昭和许艳妮俩,一本正经的对她那朋友扯淡。
“哟,那可不得了,俩小姑娘这么厉害呢?”她那朋友很给面子,配合的说道,“那不冲你,就冲这俩标致又聪明的小姑娘,也必须打折啊。”
“艳宝、昭宝,先谢谢你们凤姨。”
被拍肩膀的王昭宝、许艳宝:“……!”
“谢谢凤姨。”
“不谢不谢,哎哟,凤姨就喜欢读书好的孩子。”
被叫凤姨的妇女同志笑眯了眼。
许艳妮和王昭昭都被叫去挑自己喜欢的颜色,许艳妮选了白色,王昭昭选了蓝色。
等都挑好了,那凤姨果然打了折上折,乔丽挑了一个灰色和青色,加王昭昭选的蓝色,一起十半斤,才算了九块五。
当然了,肉才七毛五一斤,这九块五不是小钱,但羊毛线正常的市价要一块二三,还要票,关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