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茱萸身子一瘫,愁苦的望向李玉让,无奈道:“我没见过我爹几面,也不知道我爹是干什么的,不过我也不想找他,找到他又怎么样,我娘生前叫我到什么狼门去找,连我娘都不知道我爹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会知道,何况找他干嘛,他也不会管我的。”
李玉让与吴玉虬惊奇的互望一眼,果然这小姑娘与幽狼门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但听她的口气,吴茱萸的亲爹恐怕是幽狼门的人,可是幽狼门有条铁律便是不能娶妻生子,不能沾染爱恨,不能有任何尘世牵挂,幽狼门上上下下无一例外,包括掌门人更不敢留下把柄,这条律令是比佛门弟子更为严苛遵守的,这幽狼门的刺客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被掌门人钟离简知道了,定是满门抄斩,李玉让又问道:“那你知道你爹叫什么吗?”
吴茱萸不假思索回答道:“吴慈仁!”李玉让听后忍不住“噗嗤”一笑,自觉不妥,连忙收住笑容,吴玉虬会意道:“吴慈仁,无此人!看来是幽狼门里的某个刺客,犯了戒律在外面娶妻生子,又不敢留下真实身份和姓名,用这假名字骗她们母女俩。”
“啊?”吴茱萸挠挠头,反问道:“不太懂,你们说什么啊?”李玉让便打断道:“没什么。”
吴玉虬忍不住发问道:“你娘怎么知道他是幽狼门的人?”吴茱萸左右看了一眼其他客人,都在自顾自喝酒,有些醉的像一滩烂泥,便放心的低声对二人说:“我娘不让我说出去,但我信你们,我娘从我爹的衣袖里捡到了一个令牌,图案像火焰一样,上面就写着那三个字‘幽狼门’!我娘就偷偷记下了,可怜我娘到死都不知道我爹到底是干什么的。”
李玉让叹道:“那是幽狼门的敕火令,派刺客用的,刺客接令牌是要杀人的。而且幽狼门最擅易容术,你爹不光名字是假的,恐怕连相貌都是假的。风云馆没一个人愿意跟幽狼门的消息,原因就是任务总是失败,人总被跟丢跟混,进到人群就分辨不清,尤其是掌门人钟离简,狡如狐狸,简直滑脱的很。”然后转头问吴茱萸道:“你刚刚用那一招,也是你爹教你的?”
吴茱萸不能理解李玉让说了一堆都是什么意思,便紧紧抓着衣角,听问先是一愣,然后回问道:“招式?什么招式啊?就我比划那几下吗?”想起自己刚刚被人两拳击倒,吴茱萸突觉丢人现眼,当下脸又红彤彤起来。
李玉让肯定道:“没错,就是你比划的动作,是你爹教你的吗?”吴茱萸方点头道:“是的,其实有时候他对我挺好的,教我一些武功让我防身,但我愚笨总是学不会,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而且他每次从外面回来都给我带好吃的好玩的,又每次都给我娘留那么多银子,可是我娘还是恨他,恨他在外面娶小妾,恨那个贱女人,那女人也不是好东西,装的一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我爹都很少在家。后来就是这个女人杀了我娘,将我绑起来用刀划花了我的脸。”说到这里,吴茱萸眼中透出恨意,面目变得扭曲,又道:“我拼命挣脱出来,反手杀了这个贱女人,离开了这个让人恶心的家。后来我的银子很快就花完了,到哪里寻个差事,都嫌我相貌丑陋不肯留我,相貌丑陋又不是我的错,难道我就不配活着吗?”说着吴茱萸又一次掩面哭了出来。
李玉让便出手扶了扶吴茱萸的肩膀,劝慰道:“谁说你丑陋了?我能看得出本来的你很漂亮。”
“真的吗?”听到李玉让夸赞自己,吴茱萸登时停了眼泪,眼巴巴的望着李玉让,喜道:“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那些人说我丑嫌弃我的,都肤浅的很,鼠目寸光,他们连给小茱萸提鞋都不配。”
说完,吴茱萸又定定的看向饮酒的李玉让,认真的问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我,你会爱上吗?”
李玉让一听,一口酒没咽好,呛的猛咳了几声,然后正色的看向吴茱萸,说道:“也许吧,我并不是很看重女人的外表,你不必为了脸上的伤疤否定自己,做一个善良的人比什么都重要。”吴茱萸并不认为此话是李玉让的安慰之词,便欣喜的转头看向吴玉虬,吴玉虬则直截了当的回答:“别看我,我不配。”
吴茱萸便立时冷下脸来,落寞的嘀咕道:“我又没问你,你喜不喜欢我关我什么事,小茱萸已经有心上人了。”说完冲着李玉让嘻嘻的干笑起来。
吴玉虬偷眼看着尴尬的李玉让,窃笑着饮了一口酒,李玉让则擎起酒杯碰了一下吴玉虬的酒杯,解释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说完两人又对饮一杯。
吴茱萸僵住笑容,反问道:“你们说什么呢?”二人只笑不语,此时一个布衣男子走到李玉让身侧附耳说道:“魔阎鬼姬的擂台已经撤了,魔阎鬼姬身受重伤,已返回客栈。”李玉让便命道:“继续盯。”那布衣男子便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然后李玉让便对吴茱萸道:“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兄弟二人也该走了,姑娘也请自便吧,对了,你身受有伤,记得到医馆看伤拿药。”
见他二人起身去结账,吴茱萸慌了,急道:“你们要去哪啊?能带上我吗?小茱萸没地方可去。”
吴茱萸跟着他们二人走出小酒馆,李玉让见天色向晚,不忍就此离去,便对吴茱萸关切道:“趁着天还没黑,你最好快去寻个住处。”吴茱萸忧愁道:“可是小茱萸身上没什么银钱。”
李玉让便从袖口掏出一些银子,递给吴茱萸道:“你自己寻家客栈住下,差事慢慢再找吧。”吴茱萸接了银子,问明了身份姓名,就见吴玉虬不耐烦的催促着李玉让离开,李玉让临走之际伸手拍了拍吴茱萸的肩膀,便被吴玉虬强行拉走。
吴茱萸见二人脚步轻快,来不及呼唤,人已走的无影无踪,吴茱萸一只手抚着李玉让刚刚碰过的肩膀,甚是迷茫,心情沮丧,除了差事没有着落,心中又多了一份对李玉让的思念。
吴茱萸手中握着李玉让给的银子,舍不得花出去,眼睛望着四方,心中焦急的直跺脚,道:“小茱萸该怎么办,小茱萸该去哪啊?”
左思右想只得一个人在街上闲走,回想起在小酒馆的一番打斗,吴茱萸万分后悔,心中只道:“早知道李公子会救我,当时我就该骂回他一句,狠一点的,趁着骂他之机,我就该快速出手打他一巴掌,就算被打还回来,也不亏了。”
吴茱萸边走,边在心中编织更狠的骂人的词汇,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