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也在赌,但他就是想借助这次揪出李勤章的机会,把他背后,也就是王丞相等人扯萝卜带泥拉出来。
面对错综复杂的朝堂关系一定得如此才行。
这件事可能要看运气,运气不好,最差也不过是只不过毁掉对方一个棋子。
为了给岳父正名讨个公道,为了那些惨死的学子清白,他也不过是千方百计,尽力而为。
晨曦的阳光穿过窗棂照了进来。
朝臣们安静了下来,相互瞅瞅李勤章,再看看楚云。
而楚云,双手杵在袖口里,正在发怔。
现在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占了上风,可对方狡猾,让他无法再进一步。
他们扣在镇国军脑袋上的帽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洗清,另一个就是楚将军的清白名声,声名被玷污也来了一个死无对证。
眼下看来只有尽快把镇国军的事摊开。
至于他那个便宜爹——
楚将军是大梁王朝的顶梁柱,他的身死已经不可避免影响到朝局,也削弱了朝廷对军队的掌控。
失去的民心军心,也不是一下就能重新建立起来。
而他这个所谓的少东家楚王爷,就是一个投机取巧的文冠王,经营了一些盐货,给眼下四处漏风的梁国补些银子。
能补多少窟窿,他心里也没多少底。
他来到这里,因为穿越的福利,享受到了娇妻在怀,贤仆伺候,家财万贯,得了梁国及便宜爹带来的荣华富贵。
在这世上不管他承不承认,终归是亏欠下了。
想到这里,楚云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用舌头轻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抬头继续看姜筠月对李勤章的质问。
铁证摆在这里,无论李勤章如何争辩终究逃不开,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
自上殿后,郭芙蓉就瞧着楚云神色不大对,疑惑地凑了过来。
“楚兄,在想什么事呢?咱们这次可是大获全胜,相信这次就是没扯住王石安,也定能扒掉这家伙一层皮。”
“倒是没想什么,不过是觉得有很多遗憾未了之事,就是瞎琢磨。”
楚云看到因行路匆忙鬓边出现几缕青丝凌乱的郭芙蓉,心中一软,“芙蓉,等我们收拾了王石安,你是不是也该成家了?”
郭芙蓉笑容一滞,微微偏了偏头,跟楚云错过眼。
“楚兄,意思是你有干掉王石安的办法?”
“我问你啥呢?”楚云挑眉。
不过是个梁国朝堂的蛀虫,铲除这种渣子是早晚的事。
郭芙蓉神色略有些慌张:“再看看吧......也没个合适的,而且你问的太突然......”
不知为何,虽然郭芙蓉什么也没说出来,可是楚云刚才紧张的心情一下松了不少。
“嗯,先看看,说不定呢。”
楚云一语双关,抬起头,向王石安的方向扫过去一阵眼风。
......
天还未亮,送楚云出门后,心绪未宁的苏玲珑就没有在贪恋软床,来到书房写写字,或是走来走去担心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
朝廷的事情她不懂,可她也清楚金石一案越查越麻烦,还把多年以前镇国军和她那已过世的公公都攀扯进来,也不知今日楚云在朝堂上是否能排除万难,避免自己被陷了进去。
这一上午,和她一样的楚府众人也是忧心忡忡。
老管家正习惯的坐在院中沐浴阳光,就听到一道温文尔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忠伯,今儿个天气不错。”
忠伯眼前一亮,正是陌上人如玉的白俊卿,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想到这位佳公子整日里安安静静修身养性,就暗道可惜,本是青春年少,满腹经纶,却蹉跎如斯。
在忠伯身边伺候的小厮也是极为有眼色的端起茶壶给斟了一杯茶:“白公子,您尝尝,这是南边新来的贡茶,王爷跟陛下讨了些。”
莫说些许贵如黄金的茶叶,就是这楚王府的财产,白俊卿想用多少都是一句话的事。
“朝堂上有消息传来吗?”白俊卿浅笑点了点头径直坐了下来。
昨夜楚云也是和他商量到很晚,正是今天早朝之事。
他早就有了想跟忠伯聊一聊的心思。不止是老管家看着他们三兄弟自小一起长大,而是这位睿智老者对于时局的判断要远超他们,正是他的缘故,镇国将军府屹立不倒,蒸蒸日上。
就是不知道忠伯如何去看他们与王石安一伙的较量。
“您二位快坐,我再去泡点新茶,这个味淡了不少。”小厮见状,立刻端起茶壶向忠伯打过招呼转身离开。
白俊卿抿了抿茶,口齿间的清香一下溢了出来,可能是由于担心楚云,他不过是浅尝了两口,就把茶盏放了下来。
忠伯将一封信递了过去,因清晨信使早先一步的缘故,比郭芙蓉带证人还早,他就收到了信。
心中早已大定,料想少爷将会大获全胜。
考虑无非是能不能将王石安一伙杀得天昏地暗溃不成军?
白俊卿快速浏览了一遍,然后抬头看了眼忠伯,见他也是点点头,于是静下心再度看了一次。
自郭芙蓉离开京城后,他们就一直得到关于她找证人一事。
正赶上时间,非常及时。
白俊卿正打算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就见到小厮风一般地跑过来,将信递给忠伯:“宫内传出来的。”
就见忠伯匆匆打开,然后扫了几眼皱起眉头,再度将信交给他。
信上的内容就是说朝堂上李勤章发难,目标直指楚震威和镇国军,并将反叛一事再度提了出来,又狠狠把人膈应了一次。
白俊卿一下就想起了当年,那位顶天立地,骁勇善战,威风凛凛的楚叔叔。
而他的好友,显然没有继承这些,不过是在另一个战场发挥聪明才智。
这个想法让白俊卿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真不知道,也非常生气——
当着文武百官对人父亲百般诋毁,这等羞辱楚云